第94章 臭骂_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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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臭骂

  帘帐层层阻隔,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。

  魏夫人瞧着义愤填膺的魏鸾,轻点了点头。

  老定国公的膝下唯有一双女儿,姐妹俩的感情颇为深厚。章皇后初嫁入东宫时,与当时仍是太子的永穆帝之间,唯有表兄妹的亲戚情分,而无半点男女之情。因当时章太后过于强势,几乎是以兵权和朝堂安稳威胁,迫先帝答允婚事,永穆帝心中藏了芥蒂,夫妻感情冷淡。

  彼时章皇后还不像如今阴诡冷血。

  成婚之初便遭丈夫冷待,这对自幼尊荣的章皇后而言,多少是痛苦的。

  魏夫人怕她苦闷难熬,常往东宫陪伴。

  后来永穆帝南巡,带回了位姓乔的美人,妙龄韶华,姿仪出众。虽说章太后极力反对,连个体面的位分都不肯给乔氏,永穆帝却极偏爱于她。只是章家势大,边境不稳,失地尚未收复,便连先帝都屡屡对章家退让,永穆帝的庇护偏爱也有限。

  乔氏性子温柔沉静,自知不得太子妃和皇后的欢心,时常幽居不出。且她身份低微,没资格出席宫宴,抛头露脸,除了东宫侍从和永穆帝的亲信,旁人亦不知有这号人物。便是时常出入东宫的魏夫人,也只见过她一回而已。

  再后来,章皇后说乔氏有了身孕,瞒到快五个月才从那间偏殿传出消息。

  章皇后原就苦闷的脸,自那之后愈来愈阴沉。

  许是乔氏为保胎而刻意闭门躲避,许是章太后姑侄早有图谋,自那之后,魏夫人便再也没见过乔氏。即便散心,远远经过那座偏殿,也只能瞧见门扇紧闭,被永穆帝亲自点选的侍卫周密护着。

  十月怀胎,瓜熟蒂落。

  永穆帝再怎么用心护着,到了乔氏分娩时,却仍得找引产嬷嬷和伺候的宫人。

  那天夜晚,头回接产的东宫有些乱。

  次日是个阴雨缠绵的天气,魏夫人如常去看望章皇后,那位说的第一句话,让魏夫人至今记忆犹新——“乔氏难产死了,生了个男胎,没活过昨晚。”轻描淡写的语气,面上不露半点情绪,仿佛对此事早有预料。

  魏夫人却愣了许久。

  自打乔氏怀孕后,章皇后每回见着她,都要念叨两句那个女人狐媚惑主,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。魏夫人屡屡拿庶长子压不住嫡子,带着章氏血脉的孩子定能脱颖而出的说辞来劝说,却未料,一夜之间,那个女人会香消玉殒,销声匿迹。

  那日,整个东宫都被靡靡阴雨笼罩,安静得可怕。

  永穆帝称病数日,不事朝务。

  等魏夫人再见到他时,哪怕时隔数日,永穆帝的眼睛里依旧布着血丝,阴沉沉的眼神十分骇人。也是在那时,魏夫人得知永穆帝称病期间,与章皇后数次大吵,险些拔剑相向;得知伺候乔氏的接生婆虽是永穆帝命亲信找的,却曾在月前受过章皇后的恩惠;得知那夜章太后曾亲自驾临东宫,威风狠厉。

  那晚照料乔氏的侍女半数被处死,就连章皇后的陪嫁都被永穆帝亲手斩杀。

  这些消息被封在东宫高墙内,外人无从得知。

  魏夫人却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,所谓乔氏难产而死,母子俱亡,恐怕是后宫的手笔。

  乔氏怀孕的事原就少有人知,在那之后,整个皇宫上下都被封口,便连知情的章家和几位亲贵都得了授意,不许再提那女人半个字。永穆帝将章皇后晾了整整三年,最后却仍得踏入她的寝居,有了太子周令渊。

  那个阴沉雨夜的惨案就此淹没,被心照不宣地“忘记”。

  然而此刻,魏夫人向魏鸾说起当年情由时,心里仍跟钝刀割肉似的,“当初我猜到这些内情,也曾向皇后求证,她并未否认。我知道后宫争宠比寻常人家惨烈百倍,却没想到她竟会真的公然下手,而皇上除了含恨晾着,并不能撼动太子妃分毫。那般情势下,连给心爱的人报仇都做不到。”

  魏鸾咬唇,想起运筹帷幄、威仪端凝的永穆帝,想起盛煜冷厉寡言的模样。

  心里像是被针刺着,隐隐作痛。

  她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那位乔氏当真可怜。”

  “没有母族当靠山,仅凭男人的宠爱,终究没有自保之力。当初太子将对你的心意闹得满京城皆知,你唯有嫁入东宫这条路能走时,我也曾担心,怕往后你会遭这些挫折。好在皇上另行赐婚,盛煜竟然也敢迎娶——这京城内外,恐怕也就只有他敢跟太子抢人。”

  他当然敢跟太子抢了。

  不止抢人,还敢当面殴打,挟持软禁。

  魏鸾先前还在奇怪盛煜为何行事如此嚣张,又偏执于私仇,而今许多困惑迎刃而解。

  章皇后非但害死乔氏,还抹去痕迹,近乎杀人诛心。盛煜原该有着尊荣平顺的一生,却不得不背着外室子的名声,从最苦累的事情做起,一步步踏血而行——杀母之仇深藏心底,在这些年的磨砺中发酵,起分量绝非政敌之仇所能相比。

  是以哪怕周骊音算得上他的妹妹,盛煜亦深藏芥蒂。

  而至于挟持周令渊……

  有永穆帝的授意,有迥异于旁人的身份,盛煜自是无所畏惧。

  这些话,魏鸾当然不敢跟魏夫人说。

  她只埋头琢磨,片刻后才道:“所以帝后之间,其实有深仇大恨。”

  “是啊,只是皇上藏得太深,旁人瞧不出来罢了。”魏夫人抚着女儿的头发,轻叹道:“他如今对章家屡屡发难,是为朝堂长久之计,里头恐怕也掺杂了私仇。若不是被你的外公舅舅们胁迫,当初那位乔氏,原本不该丧命。”

  毕竟那是太子深爱的女人。

  却因外戚的强势,不得已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
  跳出棋局再审视往事,魏夫人只觉心惊。

  ……

  曲园里,盛煜在整夜的心烦意乱后,白日仍去衙署。

  公事繁忙,关乎重大,足够令他冷静。

  如是过了两夜,他终于在傍晚回府时抬步踏进了垂花门。

  谁知到得北朱阁里,却见楼阁空空,魏鸾并不在里面。

  盛煜扑了个空,问过仆妇,才知魏鸾前日去了敬国公府,将春嬷嬷和染冬都带去了,尚未归来。他近来闲暇时,所思虑的尽是盛明修和周骊音的事,一时未想起岳父魏峤的生辰,乍闻之下,还以为是魏鸾负气去了娘家,不由愣住。

  仆妇见状,恭敬问道:“奴婢去请少夫人回来吗?”

  “不必。”盛煜淡声说罢,转身走了。

  到得晚间,西府那边传来消息,是长兄盛明诚抽空回府,还带了妻儿。他在京外为官,加之是衙署里的栋梁,每月顶多能抽空回来一趟。而盛煜时常在外奔波,能凑巧碰见长兄的次数少之又少,而今既撞见,自然要过去见见面。

  阖府团聚用了晚饭,游氏好容易盼来儿子,忙将盛明诚一家三口带回去,秉烛说话。

  盛闻天倒不急着叙话,见盛煜孤身而来,神情郁郁不似往常,便以有事商谈为由,带着他去了书房。到得那边,随手掩上门扇,指个古朴细雕的圈椅让盛煜坐着,自去倒了杯热水,口中道:“魏氏呢,怎么没来?”

  刚坐稳的盛煜动作微顿,旋即淡声道:“有事。”

  这态度着实敷衍,且眉目之间比刚才更阴郁了几分。

  盛闻天不由皱了皱眉。

  他虽是武将,能担负御前守卫之责,实是粗中有细的性子,听着这近乎别扭的语气,便知事有蹊跷。

  曲园里夫妻间的事,原本不该他这当公爹的过问,但盛煜那神情却着实让他担心——亲自教养出的儿子,性情如何,做父亲的极为清楚。寻常冷静决断,深藏情绪,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更色,如今这鬼样子,自是为后宅的事。

  遂踱步过去,道:“吵架了?”

  这话直戳要害,盛煜微诧抬眉。

  盛闻天咧着嘴笑了笑,道:“毕竟是过来人,见微知著。旁的事愈难愈险,你便愈沉着冷静,犯不着挂在脸上。唯有这后宅的事,便是久经沙场的名将、运筹帷幄的相爷都莫可奈何,你还年轻呢。”

  说着,金刀大马地坐在盛煜对面,“说说看,为何吵架?”

  盛煜拧眉沉默。

  盛闻天也不着急,拿着茶杯慢慢喝水,在两杯水见底后,终于等到了回答。

  “明修留书后离开京城是去陪长宁公主,父亲可知情?”

  盛闻天神情微肃,颔首道:“猜到了。”

  “当时长宁公主到曲园辞别,原本已离开,明修跟她说完话后,却追了出去。我原以为,是她居中撮合,就……”说到此处,盛煜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——在吵完架后,他静下心回想魏鸾的言辞,隐隐觉得当时或许是误会了。

  此刻陈述缘故,也觉底气不足。

  盛闻天却霎时明白过来,“你怪她撮合此事?”

  见盛煜没否认,一拍大腿,连连叹气道:“你、你当真是榆木脑子!莫说这只是你以为,魏氏未必真的撮合,就算她真做了此事,你也不该跟她吵。二十好几的人,走南闯北过的桥比人小姑娘走的路还多,你哪能跟她置气!”

  “魏氏才多大?跟明修和月容相仿的年纪,行事却老成有度,嫁过来后没出过半点差错。能将曲园打理得井井有条,已是不易,你还想她事事周全,处处顺着你的心意?再说,她出阁前是魏峤夫妻俩捧着的掌上明珠,重话都未必受过,你跟她吵架?”

  “去了趟庭州,脑袋被风吹坏了?”

  劈头盖脸一顿指责,骂得盛煜都愣住了。

  盛闻天知他自幼除了祖母疼爱外,跟女人打的交道少得可怜,冷厉杀伐后,更是磨出了副不解风情的铁石心肠。无奈之下,只能拿他并不多的经验指点道:“你脾气向来傲,谁都知道,但夫妻之间可不该这样相处。明日去敬国公府把人接回来,有话慢慢说,别再跟小姑娘摆脸子!”

  话音落后,书房安静了很久。

  盛煜保持着端坐在圈椅中的姿势,神情几番变幻,没反驳半个字,只垂目道:“好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大佬:老实挨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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