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女子一腔忠勇,毫不逊于儿郎!_家父李景隆,逍遥小国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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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0章 女子一腔忠勇,毫不逊于儿郎!

  百香阁内,鸦雀无声。

 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
  因为他们惊讶地发现,这位飘香苑的蝶衣姑娘,竟然是一身素服,而且未施粉黛!

  虽然她素颜素面,也是一个绝色佳人,但问题在于,这可是花魁大会啊!

  哪一个参赛的姑娘不是容貌绝佳,又哪一个不是精心打扮,只希望能够拔得头筹一举夺魁?

  这位蝶衣姑娘却是反其道而行之,一身素衣素面,不知是“别出心裁”,还是彻底摆烂了。

  短暂惊愕之后,观众就开始了窃窃私语。

  二楼雅间里面,梅婉琰也是满脸茫然之色。

  她知道李弘壁因为盛寅的恳求,所以出手指导了这位蝶衣姑娘,帮助她在花魁大会上面一举夺魁。

  可是现在看这架势,这位蝶衣姑娘分明就是摆烂了啊!

  “相公,你打的什么鬼主意?”

  李弘壁瞥了她一眼,轻笑道:“那你亲我一下,我就告诉你!”

  此话一出,盛寅顿时惊为天人。

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!

  梅婉琰羞得俏脸通红,索性扭过头去,不再搭理这个登徒子。

  而此刻台上也又出现了一批人,赫然正是金陵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,梨园潘家班。

  见到他们登台,下面的观众更加不理解了。

  这是怎么个意思?

  难道下九流同台表演不成吗?

  这可是花魁大会啊,蝶衣姑娘到底想干什么?

 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,一时间嘈杂无比。

  梅婉琰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:“相公,什么是“下九流”?”

  “这是对社会等级的区分,上中下九流。”

  李弘壁耐心解释道。

  “一流佛祖二流天,三流君王四流官,五流阁老六宰相,七进(进士)八举(举人)九解元,这就是所谓的上九流。”

  “一流秀才二流医,三流丹青(画家)四流皮(皮影),五流弹唱六流卜(卜卦算命),七僧八道九棋琴,这是所谓的中九流。”

  “一流高台(戏子)二流吹(乐师),三流马戏四流推,五流池子六搓背,七修八配九娼妓,这则是最后的下九流!”

  “从事下九流职业者,大多都是地位卑贱之人,所以被人鄙夷轻视看不起,主要依靠的是卖艺为生。”

  “嗯,娼妓也有卖肉的,所以排在了最后面,地位也最是卑贱,处境也最是可怜。”

  盛寅闻言叹了口气,怔怔地看着高台上的程蝶衣。

  很快,琵琶弦动,观众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
  蝶衣姑娘一只手抱着琵琶,另一只手在琴弦上轻轻滑过,微微侧头,朱唇轻启,眉眼间透露出无限的哀怨。

  “戏一折,水袖起落~”

  “唱悲欢唱离合,无关我~”

  戏腔一出,震惊全场。

  而她背后的潘家班也开始了动作,演绎出了一副凄美的画面。

  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戏子,正在台上演唱戏曲,四周看客云集,为她喝彩叫好。

  “扇开合,锣鼓响又默~”

  “戏中情戏外人,凭谁说~”

  悲怆哀怨的声音一直未断,令所有人心神动荡。

  戏子尚未唱毕,台下突然多出了一群人高马大、蛮横凶暴的蛮夷,他们将整个高台都给围了起来,逼迫这戏子继续唱曲儿给他们听,不然就要杀掉整个戏班子所有人!

  “那是……鞑子!”

  不知何人低喝了一声,台下观众顿时一片哗然。

  他们仔细一看,这才发现那些“蛮夷”的服饰打扮,确实很像是蒙古鞑子。

  可是,鞑子也好,蛮夷也罢,这又与戏子妓子有什么关系呢?

  “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,陈词唱穿又如何,白骨青灰皆我~”

  戏子无奈,只能继续唱下去,可是当她看到蛮夷随手虐杀百姓,甚至以杀人为乐时,不知何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,甚至隐隐可见泪痕。

  台下观众早已被吸引了全部心神,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表演。

  “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,位卑未敢忘忧国,哪怕无人知我~”

  位卑未敢忘忧国?

  位卑未敢忘忧国!

  似乎为了验证这震撼人心的戏词,众人只见台上那名戏子不断向一旁的班主他们使者眼色,班主等人虎目含泪,默默地退了出去,甚至还关上了整个戏院的门窗,似乎在密谋着什么。

  “台下人走过,不见旧颜色~”

  “台上人唱着,心碎离别歌~”

  戏腔骤起,慷慨悲壮。

  随着声声锣鼓敲响,这些蛮夷全都拥挤在剧院中听的入迷,丝毫没有注意到班主等人早已逃之夭夭,唯独只留下了这位风姿绰约的戏子还在表演。

  “情字难落墨,她唱须以血来和~”

  “啊~”

  一声哀怨长鸣,整个戏院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,火势迅速蔓延开来,台下蛮夷慌乱成一团四处逃窜,可整个戏院都已经被封死,他们根本无处可逃。

  而那名戏子还在烈火浓烟之中,演绎着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曲!

  “浓情悔认真,回头皆幻景,对面是何人~”

  蝶衣姑娘的声音愈发悲怆,而下一刻她与那名戏子完全合一,共同演绎出了这场震撼人心的人间惨剧。

  二女音调完全一致,抒写着一曲悲歌!

  “戏一折,水袖起落~”

  “唱悲欢唱离合,无关我~”

  “扇开合,锣鼓响又默~”

  “戏中情戏外人,凭谁说~”

  “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~”

  “陈词唱穿又如何~”

  “白骨青灰皆我~”

  “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~”

  “位卑未敢忘忧国~”

  “哪怕无人知我~”

  “台下人走过,不见旧颜色~”

  “台上人唱着,心碎离别歌~”

  “情字难落墨~”

  “她唱须以血来和~”

  “戏幕起,戏幕落,终是客~”

  “你方唱罢我登场~”

  “莫嘲风月戏,莫笑人荒唐~”

  “也曾问青黄,也曾铿锵唱兴亡~”

  “道无情,道有情,怎思量~”

  “道无情,道有情,费思量~”

  台前蝶衣姑娘捻动琴弦,声音如诉如泣。

  台后那戏子在火海中翩翩起舞,歌声慷慨悲怆。

  最后,一曲终了,戛然而止。

  那戏子倒在了火海之中,轻声呢喃道。

  “都道戏子无情,怎知戏子也有心?”

  随后,气绝身亡。

  而给她陪葬者,却是戏院里所有的蛮夷。

  她用自己一条命,换了数十上百个蛮夷鞑子的命!

  台下观众怔怔出神,久久都未曾回过神来。

  更有甚者,早已经是泪流满面,啜泣不止。

  “位卑未敢忘忧国,哪怕无人知我?”

  “位卑未敢忘忧国!”

  “唱得好!”

  一名贵公子站了起来,神情动容地喝道:“都道戏子无情,谁知戏子之心?”

  “哪怕只是一些伶人妓子,也能在山河熊熊燃烧的烽火面前甘愿为国献身,甚至都不在乎是否有人记得她,也不在乎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!”

  “他娘地,老子活了大半辈子,第一次见识到了何为忠贞爱国,何为家国大义!”

  “敢问蝶衣姑娘,此曲何名?”

  程蝶衣朱唇轻启,道:“此曲乃是曹十六公子所作,名为《赤伶》!”

  “《赤伶》吗?“伶”乃戏子,那这“赤”……”

  “这“赤”指的是赤子之心!”

  程蝶衣展颜笑道:“小女谨以此曲告诉大家,不管是王公子弟,还是贩夫走卒,都当有一颗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!”

  “女子一腔忠勇,毫不逊于儿郎!”

  “我可对镜贴花黄,亦可铁甲披寒光!”

  此话一出,全场哗然,紧接着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
  “蝶衣姑娘,多谢赐教!”

  贵公子郑重无比地向程蝶衣躬身行礼,这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。

  但紧接着,一名接一名的书生士子起身,全都向程蝶衣躬身行礼,甚至就连不少名士显贵亦是如此。

  没办法,这不只是什么花魁的问题了,而是政治立场的问题了啊!

  今夜这程蝶衣,势必会夺魁!

  程蝶衣强忍着内心的不安,装作云淡风轻地欠身行礼,然后就走了下去。

  可她前脚刚下去,后脚一盏盏花灯就被点亮,密密麻麻,数不胜数,少说也有上百盏之多,远超先前那些清倌人了。

  见到这一幕,盛寅先是激动得大喊大叫,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,神情颇为落寞地坐在了位置上面。

  李弘壁见状叹了口气,有些事情,得让盛寅自己做出决断。

  只是他没有想到,自家小媳妇儿不知何时,竟已经哭成了泪人。

  “相公,你是那“曹十六”?”

  “咳咳,不可外传嗷!”

  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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