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八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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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

  第一百零八章

  话音未落,祝小星小身子不停颤唞,不知道是被冻出来,还是害怕。

  他能感受到头顶那道视线,就那样降落在他头顶,定定,望着——

  那视线属于谢池春,年轻帝王。

  恐惧几乎是立刻随着寒意爬上了祝小星的脊骨,钻进他寸寸皮肉。

  “别杀我,”他的脸在寒风下失去了血色,几乎要脱口而出,“您是我‘娘亲’啊。”

  他忽略了很重要一点,年轻帝王甘愿为“娘亲”,是因为周寄疆。如若没有周寄疆,那他什么也不是。

  祝小星吓傻了,没发出任何声音来。

  周寄疆就那样静静望着他们一大一小,半晌,摇了摇头。

  “我还以为该是多深的感情,原来不过如此。”之前谢池春让他不要因为两人之间的事情迁怒祝小星,现在看来,就是莫大笑话。

  年轻帝王立在那儿,面无表情,迟缓转头,望向周寄疆。

  谢池春成功了。认识才没多久,周寄疆竟然想要把他带回青城山,那肯定少不了几顿打,甚至,还会被逐出九星阁。可笑,周寄疆明明内心也一清二楚,也非要把他带回九星阁。

  英明赤城,深知人间疾苦,想着要为世人脱离苦海。

  他觉得谢池春不爱他,哪怕战场艰险,他也没想过离开,却因为感受不到谢池春的爱,想要离开。

  少年时期谢池春野心勃勃,断不可能选择归隐山林。而晚年谢池春,得到毕生所求,却无时无刻想着回到过去,想要同周寄疆,长长久久,平平淡淡。

  有了权势,他就是天子越渊,他坐稳皇位,有万世之功,还有荣华富贵,他站在山巅,怎么可能还想坠入尘埃?

  他恍惚之间,问出口了。

  他只是把那些触动藏在内心深处,然后,若无其事在心里嘲讽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。

  不可能了。

  谢池春就骗他,夺得天下,得到一切,就跟他归隐,回青城山。

  周寄疆沉默良久,望向年轻帝王背后,雪花漫天飞舞,落在深红宫墙,也落在岁月的沟壑间,带来深重寒意。

  到最后这个傻子为了他跟九星阁断绝关系,那时候,谢池春发觉利用不了九星阁,态度急转而下。

  是那颗糖给予他贫瘠感情里的甜,也是周寄疆硬生生用血浇灌了他的情丝,他终于得以体会到狂暴而巨大的欢愉。

  他做不到。

  那样青涩又锋芒初现的清俊少年郎,低着干净眉眼,说:“你跟我回九星阁吧。”

  “可当年你怎么可能会选择归隐青城山?”最后周寄疆说,“越渊,不要困在过往,我们已经错开了。”

  周寄疆的师父连同师兄弟根本不会喜欢他,谢池春早就派人查过,他们对皇室子弟厌恶万分,只觉得山下纷争吵闹而充满黑暗。九星阁培养出来的人,都明哲保身,聪明又利己。

  他不知道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,什么人都一样,都会小心翼翼抬不起头。

  荣华富贵,那些权势贪欲,他尽数得到也满足了。可前世他弥留之际却忘不了那个在他世界扭曲崩塌的时候,也有人捂住他的眼睛,替他挡下诸多血腥,温柔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。

  他好像在深渊下,也渐渐缺少了那根情丝,只冷心冷肺,心里阴暗偏执都是些可怖杀意。这种人不择手段,在这弱肉强食皇室,反而能过得很好,他过得却是很好,简直好到极点。

  周寂疆强迫谢池春明白这一点。

  欢愉后,是无尽自卑。

  “我师父很好,师兄弟也善良果敢,你会很喜欢他们的。”他说。

  他舍不下权势,也改不了野心勃勃。

  前世晚年,他病入膏肓,无药可医。

  他骨子里装不出周寄疆想要的那种人——

  他生来就是在生母算计下长大,冷遇白眼他遭受太多,甚至幼年连正常感情也不曾接触过,他不知道什么是爱,也不知道怎么样正确去爱。

  他总是回想起周寄疆少年时期跟他在平川城的日子,那夜上元节,院子外头热闹非凡,周寄疆就坐在夜幕那烟火璀璨下,斑驳光亮照在他墨色的微曲的发丝,他眼睛亮得出奇。

  他好像也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来了,方才动杀心,刹那而过,那杀心,却也是真实动过了。

  因此,他们错开了,就是永远错开了。

  现在周寄疆只想要用温热鲜血,献祭了这座皇城。

  他一次次回忆着周寄疆当年模样,才二十有几的周丞相,在他记忆里始终年轻清俊,不会衰老。

  这个傻子。

  谢池春的倒影就在他眼里,半明半昧,恍惚着,谢池春似乎是冲动了,有一瞬那些野心和仇恨似乎都消失了,他竟然想脱口而出:“好。”

  周寄疆却丝毫也不介意,也没发觉,他只是觉得谢池春对他态度不太好了,忽冷忽热,喜怒无常。

  怎么可能?

  周寄疆爱至深处,哪怕死也不会回头,现今不爱他,也是死也不会回头。他就是这样固执的人。

  只有周寄疆会那么傻,着了谢池春的道。他甚至都不知道,当年他与师弟偷偷下山游玩,在卫国被刺客刺杀,坠下悬崖,遇见谢池春,不是卫国搞出来的事。

  是谢池春,都是谢池春。谢池春想要利用他背后的九星阁,想要利用他这个九星阁接班人。

  可是谢池春没有。

  也就是因为这样,谢池春曾经那么想要逃离,到现在,却觉得,要是当年答应了周寄疆回青城山,他们的结局,会不会不一样?

  “……”

  可却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,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,从未有过怀疑,他那样赤城,看向他的眼睛,总是温柔包容,却并不退缩,每一步都坚定朝他靠近,像水无声无息,却不知何时早已强势进入他的心。

  谢池春愣愣望着他,半晌,半遮住眼笑出声来。

  他不想让周寄疆看见他眼眶通红,那样太脆弱也太不像他了。他可以装出脆弱百般央求,却不愿意真实情绪,流露出来,遭人笑话。

  可是他止不住。

  他想不到,情丝深种,狂暴而巨大的欢愉过后,接踵而至是更剧烈悲哀。

  “……”

  天才蒙蒙亮,周寄疆突然惊醒,心口有深重心悸,他半闭着眼,缓了好久,翻身,没套足衣,赤足踩在了冰凉地面。

  天气愈发寒凉,怎么堆暖炉也没法子抵过周寄疆右腿细细密密疼痛。

  周寂疆想,昨夜不应该在外头站那么久,跟谢池春和祝小星牵扯些有的没的,他就应该早些把人赶走了。

  也不至于醒来,就想叹口气。

  算了,他长舒一口气,捡起龙头杖,一步步倚墙走出去,问外头宫人:“怎么了?”

  宫人说:“谢太后服了鹤顶红……”

  谁都知道,年轻帝王本并无此意了,只是与周寄疆昨夜一见,就突然要……

  窗外尽是熙熙攘攘,无数熟悉面孔经过紫宸殿,去往御书房。

  周寄疆认得,那些都是些忠臣,或双鬓斑白,或乌发漆黑,他们经过,脸色各异,但或多或少瞥了周寄疆一眼,那其中,有忌惮也有敌意,更多还是怒意。

  他们认为周寄疆诱导帝王弑母,是睚眦必报,是十恶不赦罪臣,他们甚至窃窃私语说:“帝王就不应该心软将他从平川城带回来。”

  虽然天子越渊已然为周寄疆平反,当年谋权篡位之事是被诬陷,但不少大臣仍然觉得他回来就是个错误。

  反正都流放三年多了,他们觉得,周寄疆就应该死在平川城,不然这次回来也不会徒生祸端。

  人总是讨厌麻烦,特别是讨厌给他们创造麻烦的人,不管是什么原因。

  总归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。

  周寄疆立在台阶之上,静静望着他们。

  他听见那些大臣骂他:“此人记恨后党当年诬陷他,就痛下杀手,简直睚眦必报十恶不赦,日后必定会谋逆!”

  又有人痛心疾首:“我曾如此敬仰周丞相,他怎变成这模样了?”

  声音很轻,可周寄疆听得一清二楚。

  然后他就知道了,分明是这些人存心让他不痛快。

  他们还以为他还是那个慈悲心肠周丞相呢。

  说完,那些人就长叹出一口气,望向周寂疆眼神满是厌恶,就要离开了。

  周寂疆望向他们背影,问宫人:“他们去做什么?”

  “大抵是去御书房寻陛下。”

  周寂疆就明白了,天子越渊杀萧勇又杀两个幼子,又屠尽整个后党,现在皇城议论纷纷,偏偏天子越渊又给生母赐了鹤顶红,此等行径,六亲不认,不仁不义,天翻地覆,大臣怎么坐得住?

  自然要劝谏年轻帝王,以性命奉上逆耳忠言。

  劝谏期间,大抵也要参周丞相一本。

  宫人在心里叹息,今时不同往日,周丞相如今真是狗憎人厌,个个都不讨好,真是老天不公,这么悲天悯人一个人……

  “把那几个碎嘴子拖过来。”周寂疆突然出声,低沉,冷淡,“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。”

  宫人一怔,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?”

  那几个宫人望向周寂疆,只见丞相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披着白狐皮大氅,风姿特秀,爽朗清举。哪怕说出这等残忍的话来,也是慢条斯理,如皓雪一般。

  周寂疆则不太愿意重复一遍,只微微偏过头去。

  他总是太过温和,以至于宫人总觉着,就算在他面前做错什么,也不大要紧。可如今他一个眼神过来,分明没有情绪,也让宫人背后一寒。

  没多久那几个身着朝服大臣就被扒光衣服扔到雪地里,他们大部分年纪青,不懂祸从口出,才会招惹了周寂疆。

  也因为初入朝廷,他们肆无忌惮能朝周寂疆质问:“周丞相无缘无故为何出手为难我们?若是陛下知道您在此处这样对我们,那……”

  “那也不会怎么样。”还没说完周寂疆就已经从容替他们接了下一句话。

  那几个年轻大臣愕然抬眼,只见绣金丝玄靴,正是帝王之物。

  往上是周丞相立在高高台阶上,肤色衣裳雪白,直似神明降世,垂着眉眼,俯视过来,神色淡淡,眸子却倒映着他们不着寸缕白花花还打着哆嗦的丑陋□□。

  周寂疆道:“看到了吗?”他视线一转,望向不远处深红宫墙,那里堆积着几具尸体,脑袋与四肢躯干分了家,鲜血顺着墙角流,与雪交融。

  那头颅对着他们,眼窝深邃,神情惊恐痛苦,让人触目惊心,惊心动魄。

  周寂疆终于得以看见那几个白花花□□颤唞着,成了要被人碾碎而认了命的虫子。

  “那是前去御书房劝谏的忠臣。”周寂疆说到后半句,有嘲意,“所以你们不都是要死。”

  “落在我手里,总归还能得个全尸。”

  意料之中,那些人没有感激,只激动起来,胡言乱语,先是骂他睚眦必报小人之心,又是道:“你可知太尉会为我们做主!”

  周寂疆一下子变得有些意兴索然。越国三年来未曾有过战乱与纷争,这些人泡在富贵乡里太好了,竟这样不知死活。

  他再怎么慈悲心肠,那也是上过战场冲锋陷阵从未有过退缩,他为国杀过人,手里有太多人的鲜血。

  又因为学过医术,周寂疆知道划哪个部位更容易失血过多,也知道哪个地方能够一招毙命。

  所以说,周寂疆略微疑惑:“你们怎么觉得你们会等来齐太尉救你们呢?”

  就像是反派死于话多,就这么几句话时间,就是不杀主角。

  周寂疆不是这种人,战场上犯这种错他早死了,抢救室里只要有丝毫犹豫,他就会被病人家属戳脊梁骨戳死。

  因此,他足够果决。

  周寂疆偏头,看向宫人道:“杀了。”

  “这几人与齐太尉交好,若是杀了,齐太尉必定在陛下那里追究,只怕……”宫人低着头,顶着压力恭恭敬敬道。

  周寂疆当然知道是什么后果,或者说,他正是因此,要这样做。

  “无妨。”他瞥了那几个快冻昏过去的人,道,“毕竟我睚眦必报,十恶不赦,杀了也就杀了。”

  不光杀了,他还要立在这尸体旁边,慢条斯理等着齐连周,来找他替这些亡魂申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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