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
第三十四章
雁寒声以前最看不上那些沉溺于梦境的醉生梦死的人，可是他终日在边疆雪地游荡，失魂落魄，日复一日，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午夜梦回一脚踏进有周忍的梦境。
他盼望着永远沉溺于虚假的世界，再也不出来。
可时光流逝，梦境里的人与事离他越来越远，周忍的面容五官竟然在他的印象里越来越模糊了。
他最后一场梦，却很清晰，就好像道别似的。
入目是白雪皑皑的山峰，积雪银光耀眼，清俊的帝国元帅身穿笔挺的军装，红色勋章别满了，这是雪色下唯一的颜色，热烈如火。
周忍被一堆士兵揽月似的围着，低头不好意思笑了。那笑容让雁寒声心头隐约如虫蚁啃咬，他嫉妒那些士兵能离周忍那么近。
可能他目光太过炙热，周忍似有所觉忽而转过头来看见了他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，浮现惊喜，远远朝他招手让他过去。
很真实的梦，可梦里的寒意却冻人骨头。
周忍就如同雪地里冰清高洁的梅，迎寒自开，衬得他如阴暗地界的蝼蚁。
矜贵俊美的皇子对那怀中人视若珍宝的模样，令人感慨原来恶劣暴戾的雁寒声也会为爱变得温柔。
却没有想到神明会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。
雁寒声低眸，紧紧托着背后的重量，他脊背被压红了，但是他觉得很安心。
欢呼声里，也有小孩从人群里好奇探出头去，问爸妈说：“你们都没看到吗？雁三皇子好像背了个人呢。”
寻找周忍残留下的机甲，几天几夜未合眼未进食，他已经耗光了雁寒声的所有气力，命数将尽。
梦醒后，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，躺在雪地里，后知后觉冷汗淋漓，满身疲惫。
雁寒声并没有不甘或者遗憾，他浑身冰冷躺在雪地上，反而觉得太晚了。
有人认出了那人就是周忍，据传已经战死的前帝国元帅，也就是雁寒声的未婚夫。却没想到雁寒声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把未婚夫拉了回来。
是的，雁寒声长身玉立，他弯下腰，小心翼翼将后背上的人放下来，然后抱在怀里。
从来没有一刻他希望时光能再慢一点，再慢一点，最好他们都困在这纯白的世界，这样，他们彼此依偎□□，谁也分不开。
可是身上人很敏锐，似乎察觉了他们在兜圈子，所以他只好加速步伐，走出雪山，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暂时落了脚。
雁寒声呼喊到嗓子嘶哑，也阻止不了那小小的身影一点点在他眼里模糊。
雁寒声迎风雪，拼命朝他走去，却怎么也靠近不了他。
a国跟蓝星的纷争已经被雁寒声解决了，小镇上的人都对这位雁三皇子表示爱戴，他们欢呼着用鲜花庆祝他的到来，还给他们准备了镇上最好的民居入住。
多荒唐啊，帝国霸主登上高台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，最后却被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情爱两字送进了绝路。
可惜周忍伤痕累累，睁着空洞的眼，气息孱弱，好像随时要死在这场大雪里。
曾经接受这种规格待遇的人还是帝国元帅周忍。
雁寒声急着抬眼，才发现周忍身后是尸山血海，血迹蔓延到了他的足下。可是周忍好像什么也看不见，只是坚持往残肢堆成的雪地上走，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原来这只是他死前的南柯一梦。
最后周忍等待他许久，终于还是失望转了身。
他早该死了，奔赴下辈子，去找那人，接那人回家，然后补上那场轰轰烈烈的婚礼。
“……”
周寄疆需要暂时治疗，不然他绝对活不过到达首都的那日。他被安置在一所民居的小客间里，一动不动躺在木床上，从尸山血海里拖出来的人，身体素质糟糕透顶。
雁寒声找来的医生看见前帝国元帅还活着，第一反应就是激动落泪。
那可是周忍啊，从少年时期进军部到后期成为帝国元帅，他是人民心目中无坚不摧的战神，也是“帝国的希望”。
医生激动到手指发颤，先是给他做了简单检查，接着神情复杂，在他手脚与眼睛上用了药后，便被雁寒声带出房间去了。
虽然现在掌军权者是雁寒声，但人们更习惯称呼周忍为帝国元帅，他是独一无二的。
与周寄疆分开的雁寒声，靠着墙壁，神情显而易见冷淡，烦躁。
“你刚刚是什么表情？”
雁三皇子残忍恶劣，民众畏惧他，却又忍不住臣服他。
医生满脸恭敬，诚惶诚恐。
雁寒声深呼吸一口气，稍微克制：“你说。”
医生这才咬牙，说出实情：“元帅的眼睛只是患了短暂性雪盲症，敷了药，半月后就会好。可是他的手脚有很重的伤，断掉的手脚哪怕恢复也达不到以前全盛的状态。”
对于受人爱戴的帝国元帅来说，成为一个废人，这比死更可怕。
——
周寄疆这边还在思考修补世界bug的任务，上个世界他能修补bug是因为他让主角受死心，毕竟世界崩塌就是主角受爱上周寄疆却又爱而不得干出来的事。
那么这个世界，他也要让雁寒声彻底死心，这有些难，雁寒声上辈子在他死后无数遍发誓：“我会永远永远的爱你。”
正纠结着出路，周寄疆就听到了门外摔杯子的声音，雁寒声似是暴怒不已：“明明就是你这个庸医救不好他！”
那小医生连忙弯腰跪下：“殿下，谁也不想要这个结果，可事实就是这样！”
“帝国的希望”没有死去，而是狼狈不堪，苟延残喘偷生。
谁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。
在雁寒声失控之际，始终安安静静的客房传出了一道低哑的声音。
“寒声，别为难他了。”
周寄疆精神力级别很高，所有细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无所遁形。
雁寒声握着腰间枪支的手指握紧，又一点点松懈，他不敢去想如果周寄疆知道自己即将会永远成为一个废人，不敢去想周寄疆能不能撑得住……
苡橋医生如蒙大赦，转身便跑。
雁寒声站在那里好久，竟是不敢面对房间里的人，直到那人又喊了声，他缓慢回过神来往里走去。
周寄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，他黑暗的世界里先是一阵脚步声，再是簌簌衣料摩攃声，他感觉床边柔软的床铺往下塌陷了点，那人缓慢俯身，趴在了他的肩头。
呜咽声细不可闻。
周寄疆颈窝溼潤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雁寒声哭，现在也看不到。
可雁寒声就是哭了，刚才还失控要杀人的暴戾恶鬼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但其实最该哭的人明明就是周寂疆本人。
周寂疆自始至终都表现很冷静，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，只是反复确认着一个事实:“我是不是一辈子真的只能当个废人了？”
雁寒声眼眶泛红，他说:“周忍，周周，没关系，你手脚都使不上力，我可以帮你，我可以当你的手你的脚。”
“……”其实不用准确回答了，周寂疆什么都明白了。
他沉默了下来，雁寒声发现身下人没有声音，后知后觉撑起身子看去。
周寂疆抬起头，空洞毫无焦点的眼睛，仍然很干净，纯粹如琉璃的眼睛就那样倒映着他的脸。
他说:“好可惜，我想以后不打仗了就去当医生的。”
他在战场上，双手染了太多血了，他想退伍后就在医院救死扶伤去赎罪。
可是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，它嫌他手都是血，太脏了。
周寂疆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，直到被人狠狠抱住，那人好像怕极了失去他，在他颈窝，声音哽咽，语无伦次说着:“可是你有我，你不是最想跟我结婚吗？等你好起来，我们就结婚。”
周寂疆没有说话，雁寒声的声音越来越颤。
“我连婚礼都准备好了，就按你想去哪个园林接亲哪个地方办婚礼，婚礼上会有万吨的玫瑰花瓣铺洒，你不是说那会很浪漫吗？”
周忍跟那些恶心的Alpha都不一样，除了一开始在牢狱时跟他的交易，从来没想过要征服或驯化他。
所以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被Alpha驯服，最后却还是心甘情愿被温柔俘虏。
婚后他会收敛恶劣暴戾的心思，好好做个omega丈夫的，他们会变得很幸福，可能在清晨他们会睡个懒觉在第一道阳光的照耀下醒来，然后起床洗漱吃早餐，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影，累了就出去逛街吃火锅旅游。
周寂疆手脚不行，可能大部分都是他照顾生活，这并不是负担，如他所愿，他甚至恨不得周寂疆能化作他体内骨血，那样他们融为一体密不可分。
周寂疆似乎也陷进了他构建出来的幸福生活了，声音恍惚，重复着:“是吗？”
雁寒声抬起眼，溼潤泪痕斑驳，他却又笑起来，这显得他苍白英俊的面容有些诡异扭曲。他藏住眼里阴暗晦涩，欢喜保证道:“那一定会很幸福！”
他其实更不敢想，如果周寄疆最后知道了自己一切的苦难都是由他一手铸成……
他就像是锋利的刀刃，盼望被自己所伤的人能够重新伸出手抱住他。
他打算好了婚后把周寂疆瞒一辈子。
可周寂疆声音很淡，第一次没有礼貌打断了别人，说:“可是我有自己的手脚，我不想变成别人的累赘。”
他那样轻飘飘就让雁寒声堕入了地狱。
“寒声，我不能因为你的愧疚就毁了你一辈子，我知道你喜欢我弟弟，我不能阻止你奔向一个个更好的人。”周寂疆声音越来越哑，但他一字一句都很坚定。
雁寒声知道周忍看起来温和有礼，但只要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绝对会执拗做到底。
就好像几年前那个漆黑囚牢里的青涩俊秀的少年，斩钉截铁对他说:“我喜欢你，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。”
当时他第一反应是屈辱，还有愤怒蔑视，他丢下一句“你也配”就拂袖离去。
没想到时隔多年，跨越前世今生，却是先主动招惹他的人，说
“我们现在就回首都，我们退婚。”
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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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寒声以前最看不上那些沉溺于梦境的醉生梦死的人，可是他终日在边疆雪地游荡，失魂落魄，日复一日，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午夜梦回一脚踏进有周忍的梦境。
他盼望着永远沉溺于虚假的世界，再也不出来。
可时光流逝，梦境里的人与事离他越来越远，周忍的面容五官竟然在他的印象里越来越模糊了。
他最后一场梦，却很清晰，就好像道别似的。
入目是白雪皑皑的山峰，积雪银光耀眼，清俊的帝国元帅身穿笔挺的军装，红色勋章别满了，这是雪色下唯一的颜色，热烈如火。
周忍被一堆士兵揽月似的围着，低头不好意思笑了。那笑容让雁寒声心头隐约如虫蚁啃咬，他嫉妒那些士兵能离周忍那么近。
可能他目光太过炙热，周忍似有所觉忽而转过头来看见了他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，浮现惊喜，远远朝他招手让他过去。
很真实的梦，可梦里的寒意却冻人骨头。
周忍就如同雪地里冰清高洁的梅，迎寒自开，衬得他如阴暗地界的蝼蚁。
矜贵俊美的皇子对那怀中人视若珍宝的模样，令人感慨原来恶劣暴戾的雁寒声也会为爱变得温柔。
却没有想到神明会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。
雁寒声低眸，紧紧托着背后的重量，他脊背被压红了，但是他觉得很安心。
欢呼声里，也有小孩从人群里好奇探出头去，问爸妈说：“你们都没看到吗？雁三皇子好像背了个人呢。”
寻找周忍残留下的机甲，几天几夜未合眼未进食，他已经耗光了雁寒声的所有气力，命数将尽。
梦醒后，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，躺在雪地里，后知后觉冷汗淋漓，满身疲惫。
雁寒声并没有不甘或者遗憾，他浑身冰冷躺在雪地上，反而觉得太晚了。
有人认出了那人就是周忍，据传已经战死的前帝国元帅，也就是雁寒声的未婚夫。却没想到雁寒声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把未婚夫拉了回来。
是的，雁寒声长身玉立，他弯下腰，小心翼翼将后背上的人放下来，然后抱在怀里。
从来没有一刻他希望时光能再慢一点，再慢一点，最好他们都困在这纯白的世界，这样，他们彼此依偎□□，谁也分不开。
可是身上人很敏锐，似乎察觉了他们在兜圈子，所以他只好加速步伐，走出雪山，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暂时落了脚。
雁寒声呼喊到嗓子嘶哑，也阻止不了那小小的身影一点点在他眼里模糊。
雁寒声迎风雪，拼命朝他走去，却怎么也靠近不了他。
a国跟蓝星的纷争已经被雁寒声解决了，小镇上的人都对这位雁三皇子表示爱戴，他们欢呼着用鲜花庆祝他的到来，还给他们准备了镇上最好的民居入住。
多荒唐啊，帝国霸主登上高台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，最后却被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情爱两字送进了绝路。
可惜周忍伤痕累累，睁着空洞的眼，气息孱弱，好像随时要死在这场大雪里。
曾经接受这种规格待遇的人还是帝国元帅周忍。
雁寒声急着抬眼，才发现周忍身后是尸山血海，血迹蔓延到了他的足下。可是周忍好像什么也看不见，只是坚持往残肢堆成的雪地上走，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原来这只是他死前的南柯一梦。
最后周忍等待他许久，终于还是失望转了身。
他早该死了，奔赴下辈子，去找那人，接那人回家，然后补上那场轰轰烈烈的婚礼。
“……”
周寄疆需要暂时治疗，不然他绝对活不过到达首都的那日。他被安置在一所民居的小客间里，一动不动躺在木床上，从尸山血海里拖出来的人，身体素质糟糕透顶。
雁寒声找来的医生看见前帝国元帅还活着，第一反应就是激动落泪。
那可是周忍啊，从少年时期进军部到后期成为帝国元帅，他是人民心目中无坚不摧的战神，也是“帝国的希望”。
医生激动到手指发颤，先是给他做了简单检查，接着神情复杂，在他手脚与眼睛上用了药后，便被雁寒声带出房间去了。
虽然现在掌军权者是雁寒声，但人们更习惯称呼周忍为帝国元帅，他是独一无二的。
与周寄疆分开的雁寒声，靠着墙壁，神情显而易见冷淡，烦躁。
“你刚刚是什么表情？”
雁三皇子残忍恶劣，民众畏惧他，却又忍不住臣服他。
医生满脸恭敬，诚惶诚恐。
雁寒声深呼吸一口气，稍微克制：“你说。”
医生这才咬牙，说出实情：“元帅的眼睛只是患了短暂性雪盲症，敷了药，半月后就会好。可是他的手脚有很重的伤，断掉的手脚哪怕恢复也达不到以前全盛的状态。”
对于受人爱戴的帝国元帅来说，成为一个废人，这比死更可怕。
——
周寄疆这边还在思考修补世界bug的任务，上个世界他能修补bug是因为他让主角受死心，毕竟世界崩塌就是主角受爱上周寄疆却又爱而不得干出来的事。
那么这个世界，他也要让雁寒声彻底死心，这有些难，雁寒声上辈子在他死后无数遍发誓：“我会永远永远的爱你。”
正纠结着出路，周寄疆就听到了门外摔杯子的声音，雁寒声似是暴怒不已：“明明就是你这个庸医救不好他！”
那小医生连忙弯腰跪下：“殿下，谁也不想要这个结果，可事实就是这样！”
“帝国的希望”没有死去，而是狼狈不堪，苟延残喘偷生。
谁也不希望是这个结果。
在雁寒声失控之际，始终安安静静的客房传出了一道低哑的声音。
“寒声，别为难他了。”
周寄疆精神力级别很高，所有细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无所遁形。
雁寒声握着腰间枪支的手指握紧，又一点点松懈，他不敢去想如果周寄疆知道自己即将会永远成为一个废人，不敢去想周寄疆能不能撑得住……
苡橋医生如蒙大赦，转身便跑。
雁寒声站在那里好久，竟是不敢面对房间里的人，直到那人又喊了声，他缓慢回过神来往里走去。
周寄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，他黑暗的世界里先是一阵脚步声，再是簌簌衣料摩攃声，他感觉床边柔软的床铺往下塌陷了点，那人缓慢俯身，趴在了他的肩头。
呜咽声细不可闻。
周寄疆颈窝溼潤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雁寒声哭，现在也看不到。
可雁寒声就是哭了，刚才还失控要杀人的暴戾恶鬼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但其实最该哭的人明明就是周寂疆本人。
周寂疆自始至终都表现很冷静，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，只是反复确认着一个事实:“我是不是一辈子真的只能当个废人了？”
雁寒声眼眶泛红，他说:“周忍，周周，没关系，你手脚都使不上力，我可以帮你，我可以当你的手你的脚。”
“……”其实不用准确回答了，周寂疆什么都明白了。
他沉默了下来，雁寒声发现身下人没有声音，后知后觉撑起身子看去。
周寂疆抬起头，空洞毫无焦点的眼睛，仍然很干净，纯粹如琉璃的眼睛就那样倒映着他的脸。
他说:“好可惜，我想以后不打仗了就去当医生的。”
他在战场上，双手染了太多血了，他想退伍后就在医院救死扶伤去赎罪。
可是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，它嫌他手都是血，太脏了。
周寂疆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，直到被人狠狠抱住，那人好像怕极了失去他，在他颈窝，声音哽咽，语无伦次说着:“可是你有我，你不是最想跟我结婚吗？等你好起来，我们就结婚。”
周寂疆没有说话，雁寒声的声音越来越颤。
“我连婚礼都准备好了，就按你想去哪个园林接亲哪个地方办婚礼，婚礼上会有万吨的玫瑰花瓣铺洒，你不是说那会很浪漫吗？”
周忍跟那些恶心的Alpha都不一样，除了一开始在牢狱时跟他的交易，从来没想过要征服或驯化他。
所以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被Alpha驯服，最后却还是心甘情愿被温柔俘虏。
婚后他会收敛恶劣暴戾的心思，好好做个omega丈夫的，他们会变得很幸福，可能在清晨他们会睡个懒觉在第一道阳光的照耀下醒来，然后起床洗漱吃早餐，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影，累了就出去逛街吃火锅旅游。
周寂疆手脚不行，可能大部分都是他照顾生活，这并不是负担，如他所愿，他甚至恨不得周寂疆能化作他体内骨血，那样他们融为一体密不可分。
周寂疆似乎也陷进了他构建出来的幸福生活了，声音恍惚，重复着:“是吗？”
雁寒声抬起眼，溼潤泪痕斑驳，他却又笑起来，这显得他苍白英俊的面容有些诡异扭曲。他藏住眼里阴暗晦涩，欢喜保证道:“那一定会很幸福！”
他其实更不敢想，如果周寄疆最后知道了自己一切的苦难都是由他一手铸成……
他就像是锋利的刀刃，盼望被自己所伤的人能够重新伸出手抱住他。
他打算好了婚后把周寂疆瞒一辈子。
可周寂疆声音很淡，第一次没有礼貌打断了别人，说:“可是我有自己的手脚，我不想变成别人的累赘。”
他那样轻飘飘就让雁寒声堕入了地狱。
“寒声，我不能因为你的愧疚就毁了你一辈子，我知道你喜欢我弟弟，我不能阻止你奔向一个个更好的人。”周寂疆声音越来越哑，但他一字一句都很坚定。
雁寒声知道周忍看起来温和有礼，但只要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绝对会执拗做到底。
就好像几年前那个漆黑囚牢里的青涩俊秀的少年，斩钉截铁对他说:“我喜欢你，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。”
当时他第一反应是屈辱，还有愤怒蔑视，他丢下一句“你也配”就拂袖离去。
没想到时隔多年，跨越前世今生，却是先主动招惹他的人，说
“我们现在就回首都，我们退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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