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[快穿]
笔趣阁 > 深情炮灰决定摆烂[快穿] > 第九十二章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第九十二章

  第九十二章

  而帝王生平最恨背叛。

  周寂疆被诬陷谋反。

  而帝王生平最恨背叛。

  平心而论,帝王当时亲自在他额头刻字,受了黥刑,周寂疆以为他接下来就要受炮烙之刑了。

  帝王不喜臣子忤逆,在登基后,便实施了诸多酷刑,此间就有炮烙之刑。

  周寂疆后来也想过,也许是他辅佐帝王尽心尽力引起朝廷上下冒死替他辩护,又或是帝王真有那么一刻起了恻隐之心……

  最终帝王流放周寂疆这一罪臣去越国边陲小城,也就是平川城,且道:“刺字为奴,一世不得入关。”

  明面上倒是宽厚了,百姓无什么意见,朝野上下却是因这一流放,又引起千层浪。

  若是普通流放便也算了,偏偏是平川城。

  到时候他去平川城,相当于是一脚踏进十八层地狱,十个黄泉也不够他去的了。

  更何况他救下平川城那些卫国人实在是亏本买卖,那些人被他救下又如何呢?他们仍旧会因为国仇家恨而对他恨之入骨,丝毫不会感激涕零。

  “陛下说,妇人之仁,自食恶果,可曾后悔?”

  好歹也是少年时期就在尔虞我诈之中相伴左右的忠臣,帝王不给丞相一个痛快,偏生要他这样受折磨,竟是决心至此。

  说实话,与帝王走到如今局面,实非周寂疆所愿。

  如今,倒是一语成谶,周寂疆身上真被按了个谋反之名,要被流放去平川城处理掉了。

  要知道流放刑最狠便是流放平川城,倒不是这里是边远苦寒流放地之最,而是卫国与越国之间的旧恨。

  此事也很快传遍朝廷。

  “……”

  周寂疆是昏昏沉沉在马背上醒来的,他只觉腹部疼痛难忍,几乎干呕起来。

  后悔又如何呢?总归改变不了。

  若是还额外加上一句“刺字为奴,一世不得入关”,就相当于打入十八层地狱,再无翻身之可能。

  病了,路也得走,押送他的士兵并不在意他是死是活,仍旧赶路。

  可那公公却是讽刺一笑,毫不犹豫打破他最后希望,说。

  不久后,流放途中,赶路艰辛,周寂疆便病了。他早年间遭人暗算,坠崖重伤,本就落下病根,身体虚空,这次,更是额头冒汗,一日中能有个片刻清醒都是难事。

  朝野上下再也不敢再替周寂疆辩护,只能盼着这位惊才绝艳丞相,在流放去平川城途中就早些死了,也就不用受那等煎熬。

  平川城降了越国,不少卫国人却还在城中,本来帝王疑心那些卫国人不肯归降越国,下令杀无赦,城中不论老弱妇孺,一个活口不留。

  周寂疆不知道帝王想最后问他什么,只心跳如擂鼓,他其实期盼着,期盼着帝王能有那么一丝,哪怕一丝也好,总归是心软。

  或者说,他没想到他会跟谢池春走到这一步。

  他梦里走马观花都是往日场景,从十六七岁再到如今二十及冠,一年两年三年四年,一桩一件,竟是全与当今帝王有关。

  越国几次出征都是周寂疆亲自带领以及谋划,当即越国丞相的才华毋庸置疑,没几年便收了不少城池,其中平川城就是一个,它曾经隶属卫国,现在却归属了越国。

  所以只能是背后之人要这位公公来……

  周寂疆却在领兵之时修了一封信,公然违抗皇命。

  这位公公本就是出言想要周寂疆痛苦,可周寂疆神色依旧淡然,除了偶尔颠簸顶到了胃,脸色发白。

  尖锐又刺耳的嗓音,如同公鸭嘎嘎,钻进他耳内,却是那位帝王身侧的心腹公公。

  此番是有去无回,无数罪臣还未到平川城,就已葬身虎豹狼群之口,亦或者被当地野蛮未开化之人杀之分食。

  如果可以,周寂疆想长叹一声,却发现他连这样的气力也失去了。

  “不悔。”最后他闭眼,说。

  “请公公帮我转告帝王最后一声……”

  换种说法,他若是不那样做,他就不是他了。

  还在流放途中,今时不同往日,他不能再乘坐在蜀锦铺着的马车里侧,只能被一根麻绳绑在马背上,受颠簸之苦。

  可周寂疆固执,偏偏要那样做。

  “丞相以前师从九星阁阁主,十六七八便在这天下打下了鲜衣怒马少年郎前途无限的名声,后来又跟随我们陛下……想来是一日苦日子都没尝过吧?”

  朝野之上与周寂疆交好的那一派臣子,无数次在他出征前告诫他要“听话”。

  “你到底……想……想说什么?”他断断续续道。

  听话什么意思?那就是劝他在领着数十万精兵出门在外打仗之时,每一步都稳稳当当,牢牢听从帝王命令,只有这样才能不引起帝王忌惮疑心,以至于日后不会被按个“谋反”名头随意处理掉。

  周寂疆想到那人,说不清是什么念头,心脏抖了一下,就听这位公公捏着嗓子,尖锐刻薄道:“陛下要我在你临死之前,最后请教你一个问题”

  这位公公对周寂疆总是没由来讽刺,周寂疆皱眉,很清楚明白他都被流放,这位公公不可能来相陪他左右。

  是的,众人恭恭敬敬称当今帝王为陛下,亦或者唤一声“天子越渊”,而周寂疆习惯叫他“谢池春”。

  不巧,周寂疆全占,不仅如此,平川城百姓早就对他这个逼降卫国的越国丞相,恨之入骨,

  周寂疆在黑夜里,迷迷糊糊趴伏在马背上,借着病大梦一场。

  谢乃是帝王母家的姓氏,字池春。

  小字除了亲人便只能情人妻子唤。天底下有谁能这么喊天子越渊呢?又有几个知晓他的小字?

  周寂疆与他相识在少年时期,彼时他才十六七八,师从青城山九星阁阁主,鲜衣怒马,跟随师父云游天下,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。

  九星阁天下闻名,弟子也才百名弟子,能在乱世生存下来必定有它独到之处。

  确实,九星阁其下弟子随意摘出一个都可轻易颠覆皇权、改变天下格局。太露锋芒必定引他人猜忌,有如此能力,九星阁不骄不躁,隐居青城山,身逢乱世明哲保身,可见其眼界深远。

  周寂疆与九星阁缘分倒也来得巧妙。

  师父是在青城山雪地里捡到他的。

  他生于越国青城山脚下的一个小山镇,说来也倒霉,他三岁时,越国正与别国打仗,父亲被征去从军,不多时就死在尸山血海里,母亲闻此消息大病一场逝去,不多时祖母也伤心欲绝跟着去了。

  于是他沦为街坊邻居口中克死亲人的扫把星,无人接济,春天他只能勉强跑到山上捡些野果喝些泉水过日子,若是到了冬天,只能忍饥挨饿在山上找些野物。

  找不到食物,那时他饿晕过去,就被九星阁阁主捡了。

  他拜九星阁阁主为师,对这份机遇他很感激,自然修道习术也拼了命去学,逐渐,超过了那些师兄师姐,一步步成为师父最得意的门生。

  师父常告诫他山下豺狼虎豹颇多,让他行冠礼之前千万不要下山,并说:“等你行了冠礼,我便把九星阁交于你吧。”

  周寂疆明白,师父性子惫懒不羁,此番也是想辞了青城山的事务,周游天下去了。

  周寂疆那时抿唇,也明白了自己以后肩负着的责任,他日后会变成师父那样,与师兄弟守着青城山九星阁,未来门下无数弟子相陪。

  他会一辈子都待在山上,在此乱世安稳度过一生,倒也是幸事。

  可惜少年心性,不喜循规蹈矩,周寂疆十六七八,有时候也会好奇山下是什么样子?

  他有许多师兄师姐下了山,就没有回来了。

  有的是权欲熏心一头扎进皇室纷争,有的是迷恋山下那广袤无垠大好河山,最让周寂疆不解便是他的大师兄谢道成墨守成规、性格沉稳,竟然也会为了一位皇室公主,一头扎进红尘。

  大师兄最后一次下山前,受了师父训斥,他站在山门前,久久没有说话。周寂疆问他为什么,他说:“情之一字,难解。”

  周寂疆也才十六七八的年纪,他有十几年时光都是在山上度过,因此对于情爱,他一窍不通,最过分,也只是师兄弟捧些话本或野画让他瞧瞧。

  真正模模糊糊对师兄谢道成所言之语有所悟,是他被师弟偷偷拉下了山,那时他第一次犯了戒,师父规定冠礼之前不得下山,可他才十六七八。

  毕竟少年郎,面上不愿,见到山下与青城山不同,繁花似锦又有市井繁华,终究还是难掩眸中亮色。

  他与师弟偷溜下山,访各国,看遍天下风景,期间有不少皇室听闻他们是九星阁的人,邀请他们留下。

  周寂疆并无牵扯皇室纷争之意,他与师弟玩了许久也累了,最后就去卫国,想着走完这一趟也就回青城山了。

  偏偏是这一趟,使得周寂疆哪怕死也没有再回到青城山。

  在回青城山前一日,周寂疆与师弟招惹仇家,一时不察被人刺杀,滚落山崖。

  凡间尔虞我诈,周寂疆也许是拒绝了卫国陛下招揽而引来杀身之祸,他毕竟年少,很难抵挡得住。

  被逼到山崖,他也曾问那些黑衣刺客:“是不是卫帝所为?”

  那些刺客许是觉得他将死之人,何必与他多费口舌,并没有回答,只伸手,一剑把他逼落崖下。

  周寂疆胸口已是鲜血淋漓,眼前朦胧,他是真以为自己要命丧卫国,只使了全身气力把师弟甩到崖边一棵隐秘树上,就任由自己坠落。

  他最后陷入黑暗,许是要彻底魂断卫国了,还想着师弟一定要活着,要是师弟死了,师父那里怎么交代?

  然而他没有死。

  他在鬼门关被救了回来,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身体被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了,冰凉冰凉指节碰触着他的脸,那人不紧不慢,给他喂药。

  他不张口,那人就捏住他鼻,很快,他就被迫用嘴呼吸,那时一大口苦涩药汁就涌进了唇齿。

  周寂疆硬生生被苦醒了,他趴在床头咳嗽,撕心裂肺,好像要把嗓子咳坏了。

  在此期间,自始至终那人都捧着碗,安静注视着他。

  直到周寂疆停住了,那人才慢吞吞递过药碗来,说了第一句话:“我在河边捡鱼,却不想捡到了你这条……”那嗓音粗哑又低,沙子磨过纸面似的发出的声音。

  周寂疆悚然一惊,侧过头去,看清了旁边人,也终于知道为何那嗓音竟是那样了。

  那人是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郎,少年郎大多还在变声期,嗓音自然不好听。

  接着,周寂疆不动声色注视着面前人,只见少年郎身着简简单单的玄色衣袍,他站在这简陋小屋,许是日子不好过,眼下青黑,穿衣打扮看起来也是个卫国边陲小城里的普通少年郎罢了,

  让周寂疆讶异是这位玄衣少年郎有着极盛容貌,剑眉星目,垂首望来,那凤眼暗藏锐利,让人心惊。

  玄色为尊,凤眼含威,一看便是个不一般的人物。

  在这刻,周寂疆打量着面前人,面前人也打量着他。

 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玄衣少年郎在想什么,但他依稀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,对他似乎是满意的?

  主动权交于他人,总归让人落了下风。周寂疆这些年以九星阁接班人培养,已经习惯性在与人交谈中占据主要位置。

  突然,周寂疆勉强支撑起上半身,倒是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皇室里才有的礼,说:“药汤虽苦,但为良药,还辛苦殿下为我熬药汤了。”

  闻言,面前玄衣少年郎却是眯眼,尽数探究转化成星星点点笑意,只是这笑意,并不入眼,他似乎欣赏,道:“九星阁的接班人,果真与他人不同。怎么猜到的?”

  周寂疆摇了摇头道,这并不是猜,而是笃定。

  九星阁上下哪怕不入世也能清楚道出天下格局,周寂疆也听师兄弟讲过不少各国秘闻,其中就包括卫国边陲小城有不少他国质子。

  想来,卫国在天下占有一席之地,可以说是一家独大,又丝毫不藏其傲慢残暴,质子必然落不到好。

  而如今看见面前人,着玄衣,身处简陋环境倒还抵不住周身皇室气势,周寂疆心下便清明了三四分。

  不过面前这少年郎赞他,可他其实也只知道个大概,并不知道面前人是哪国的皇室贵族。

  不管是哪家的人,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救下他,总归周寂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。

  “今日你救下我,日后若需要九星阁做一桩事,尽可开口。”他注视着面前人,带着一股山上住惯了的人,身上独有白即是白的固执,认真说。

  那玄衣少年郎盯着他几秒,却是一笑,捏住他下颚,猛然凑近。

  玄衣少年郎这一笑与之前那虚浮于精致皮囊之上的浅笑,竟是一点儿也不相同,反而带点儿揶揄,戏谑。

  周寂疆蓦然面对那张清晰了数倍的俊美面皮,心漏了一拍,就看对方唇形饱满,此刻微张,道。

  “若是我所求,是你呢?”

  周寂疆愕然,他在山上十余年,师兄弟调戏大多都是言语占便宜,却没见过有人会这样直接捏着他脸,这样戏谑对他笑。

  用之大师兄训斥言语,便是轻浮,于理不容。

  青城山九星阁的弟子,再放浪形骸者,也有被教导出来的傲气,并不是那么好玩弄。何况九星阁底蕴深厚,哪怕对上皇室也没什么所惧。

  正当呵斥,周寂疆却发觉面上那冰凉温度渐渐离远了,面前少年郎又复而直起腰,慢条斯理远离了他。

  恰到好处离开,倒也无可指摘。

  周寂疆此时发难却显得不识抬举,被恩人救下还做出一副被调戏冒犯的跳脚样。

  他只能忍下,看着玄衣少年郎渐渐走出屋子,端着空了的药碗,大约是去洗净了。

  屋里安静下来,周寂疆后知后觉全身疼痛,就往后一仰,在床上不动了。

  不知那少年郎何意,但似乎是允许他留下来养伤。

  周寂疆很少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,他很想看医书或是起来做些别的事情,都不能做到,他只能躺着打算之后的事情,无非是养好伤就去找师弟,再回青城山找师父领罚。

  师父也许震怒,更多还是心疼他们山下遭遇,到时候可能来不及责骂他们,还会急着赶着为他们向卫国讨回一个公道。

  想着想着周寂疆就又没什么好想了。他开始打量屋里物品,然后得出准确结论。

  这屋里人并不多,大约两个。

  一个是玄衣少年郎,一个是一位女子,瞧着衣物鲜亮,必定不可能是下人。

  虽是质子,但好歹也是别国皇室贵族,连个下人也没有,可见卫国对于别国质子的待遇简直苛刻到了极点,一点面子都不想维持维持。

  周寂疆心里为那少年郎长叹一口气,他觉得可惜,那少年郎一瞧周身气度不凡又有能力,一眼就从他穿着打扮看出他是九星阁的人。

  若不是质子,日后必定有所大为,龙翔九天也是未知数。

  乱七八糟想着,周寂疆目光就游离在屋里那件鲜亮衣裙上,不由得心生好奇。

  皇室,那么早就有妻子姬妾了?

  想起方才,那容貌极盛少年郎手指冰凉,碰触到他的下颚那处,似乎还留下了什么,又隐隐发热。

  他面无表情,想。

  也难怪……如此。

  ◎

  请收藏本站:https://www.50n0.com。笔趣阁手机版:https://m.50n0.com

『点此报错』『加入书签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