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、59
老太太当然不可能记得他，她连姜破都认不大清,勉强和姜破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玩手上戴的镯子。
旁边的女警看他们冻得脸色发白,倒了两杯热水过来。
宁烊道了谢,把其中一杯递给姜破。
姜破刚拿宁烊逗了趣,加上奶奶也找到了，神色一改先前的颓然，拉着宁烊在长凳上坐下。
他们找人跑了几个小时，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，现在松懈下来后,便感觉一阵疲惫顺着脚跟悉数蔓延。不过好在两人平时都有不同程度的运动,此刻倒也不至于太狼狈。
电话铃声不断响起,值班的警察仍在座位前忙碌，一片吵杂中，唯有大厅这一隅显得过分平和与宁静。
“今天谢谢你。”姜破说。
这句谢谢并不是客气,他是真心实意想谢谢宁烊的。
说真的白天那会儿姜破自己都有点神不附体,要不是宁烊在旁边,他估计能把自己找疯。
宁烊捧着纸杯,热汽蒸腾扑在脸上,沾湿了几根睫毛。
他从白雾中掀起眼皮，视线落在姜破身上，蓦地轻笑一声。
“笑什么啊？”姜破问。
“还是第一次听七中一霸说谢谢。”
宁烊不自觉想起刚认识姜破那会儿，对他的印象就是地头蛇外加不学无术的小流氓。
裹着一身锐气，眉眼藏不住的少年锋芒，不论是笑着还是威胁人,都带着一根根鲜明的刺儿。
后来宁烊发现这些刺儿其实都是橡皮捏出来的，轻轻一戳就弯了头。
“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像很没礼貌似的？”姜破佯装不悦地皱眉。
“自信一点，‘好像’两个字可以去掉。”宁烊完全不给他情面地说。
“啧。”姜破盯着他看了片刻，最终还是没舍得对小男朋友怎么着，只是用手虚虚指了指他，很混地说了句，“欠日。”
“……”宁烊一口水呛在喉咙里，直把自己咳成了红番茄。
正在整理资料的女警闻声朝他们看了过来，隔着一段距离，宁烊知道她应该没有听到那两个字，但过度心虚还是让他仓惶垂下了目光。
姜破兵不血刃拿下一城，心情甚好，喝完水后把纸杯扔进垃圾桶。
“奶奶，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？我带你回家看孙子？”姜破温声问道。
“你认识我孙子？”奶奶半信半疑地问。
“当然认识，就是他拜托我来接您回家的呀！”姜破信口胡说。
“哦……”奶奶抬起头，盯着他看了半天，最终点点头，“那好吧，我跟你走，你带我去见我的乖孙子小破破。”
姜破成功哄了老太太，回头得意地对宁烊挑了挑眉。
结果几人刚要动身，公安局大门就风风火火冲进来三个人，两女一男。
宁烊认识其中一个，是他之前去姜破家时见过的张嫂，便离开猜到另外两人应该就是姜破的父母了。
这是宁烊第一次见姜破爸妈，他原以为能养出姜破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性格，他爸妈也是那种非常开明乐观的人。
谁知他们过来后，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老太太的安危，而是走到姜破面前。姜爸厉色道：“什么时候回来的？回来连说都不说，是不是你奶奶不走丢，你就不打算回来见我们了？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去什么大青山？”
姜破沉着脸没说话。
张嫂连忙解释道：“他去了，我亲眼看他上车的，应该是听说老太太不见了所以才赶回来的。”
“别替他狡辩了！什么飞机能三个小时就飞回来？我看他就是找借口不想和我们一起过年！”姜爸满脸怒容。
张嫂还要再说，却被姜破阻止了。他吸了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在外面我不想跟你吵。我是今天刚回来的……没来得及说，是我不对。”
姜爸哼道：“最好是这样！等回去后你把往返机票都拿出来给我看看。”
姜破目光猛地射出一道冷光，紧紧攥住了手掌。
宁烊也听不下去了，但碍于这是姜破的家事，他无法过多插手，只能皱眉道：“叔叔，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，奶奶刚受了惊，还是先带她回家休息一下吧。”
张嫂上前扶起老太太，附和道：“是啊是啊，大家今天都累了，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姜妈也拉住姜爸，轻声说道：“回去吧，小天一个人在家睡觉我不放心。”
“小天”这个名字似乎有什么魔力，姜爸一听脸上的怒气就消散不少，转而变得有些紧张，点头说：“行，那先回去吧！”
三人做完信息录入，便带着老太太往门口走去。
临出门前，姜爸回头瞪了眼姜破，斥道：“你还愣着干什么，是不是不想回家？！”
声音吼的太大，终于惹女警不悦：“这里是公安局，警察办案的地方！你们有什么话要么在这里说清楚，要么回家关上门说清楚，吵吵闹闹，以为是在居委会吗？”
姜爸顿时哑然，又瞪了姜破一眼，这才灰头土脸出了公安局大厅。
女警看着他们离开，转头对姜破说：“这真是你爸妈吗？怎么对你的态度跟仇人似的？”
另一个民警拉了她一下，示意她不要乱说话。
姜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一下，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难回答。
直到宁烊的手掌慢慢握住他的，姜破才恍然回神，有些无力地笑了一下：“我没事。”
怎么可能没事？
他的破哥这么骄傲，这么嚣张，这么神采飞扬，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光，耀眼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。
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他被自己的父亲当庭怒叱，对待他仿佛连陌生人都不如……他当然不可能没事。
“先出去吧，我俩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，再来一次国旗下宣誓吗？”姜破开了句玩笑。
宁烊却笑不出来，他现在发现，原来活得这么潇洒恣意的姜破也会强颜欢笑，他倒宁可他像以前一样，心里有气就骂出来，有什么不舒坦就说出来，不用这样藏着掖着。
两人告别几个警察出了公安局。
姜爸的车就停在外面，驾驶座上的人按下车窗，语气不耐地说：“赶紧上车！回去我再教训你。”
宁烊抓着姜破的手猛地收紧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，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让姜破跟他爸妈回去。
姜破感觉他的用力，手指勾了勾，无声安抚了一下小男朋友，然后对他爸道：“我的行李还在同学家……”姜爸目光扫过宁烊，打量了片刻，这才不悦道：“那我们就先去你同学家拿行李！”
“可是小天还一个人在家。”姜破淡淡说道。
和上次的反应一样，听到这个名字，姜爸脸色就变了变，副驾驶的姜妈也担忧道：“破破都这么大了，可以自己拿好行李回去的，我们还是先回家吧！老太太也要吃药休息了。”
姜爸权衡了一下，终于松口：“好吧，那你拿了行李就赶紧回来！”
姜破应了一声，朝后座的张嫂投去一个目光，示意她帮忙照顾奶奶，张嫂秒懂地点了点头。
车子离开后，姜破紧绷的身体便微微一松。
可能是这一天折腾太累，大家都有点心事，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唯有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残存不多的温度。
家里还是离开前的样子。
沙发凹陷处皱巴巴的，厨房流理台上摆着砧板和碗，靠近冰箱门的地上放着一个小凳子，塑料盆里还有几只削好的土豆。乍一看非常乱，但他们从寒冷的外面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，居然莫名生出一种乱得安心的感觉。
“饿么？我先去给你煮点东西，你吃了再走？”宁烊说。
现在都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了，他们只靠中午一碗炒饭撑到了现在，宁烊自己倒还好，但姜破胃口本来就大，他担心他要熬不住。
“嗯。”姜破应了一声，眼底已经隐隐泛青。
宁烊看着他，恨不得就这样说出让他别回去的话，但是不行，无论如何他们都始终是姜破的父母，他可以留下姜破一次，却不能让他永远不要回家。
而显而易见的，如果姜破今晚不回去，他的爸爸肯定又要抓着他这个错处不放了。
“你要是累就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，饭做好我叫你。”宁烊说。
原本打算做的土豆炖牛肉估计是做不成了，宁烊想了想，干脆用它熬了一锅生滚牛肉粥，然后简单炒了一道酸辣土豆丝。
“破哥，”饭做好后，宁烊去房间叫姜破，“破哥，起来吃点东西再睡……”
姜破闭着眼睛睡得很熟，宁烊愣是没能叫醒。
从早上坐飞机风尘仆仆回南阳，再到现在连续几个小时的提心吊胆和奔走寻人，他真的太累太累了。
宁烊有点不忍心再叫，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，打算让他再睡半小时。
结果这一睡，就连宁烊自己都忘了时间。
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浴室传来水声，宁烊皱了皱眉，意识终于从恍然的梦中抽离出来。
……睡着了？什么时候睡着的？
他翻身仰面躺在床上，手臂抵着额头又缓了一阵，这才彻底清醒。
好像记得他吃完饭后洗了个澡，然后也有点累了，就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小憩了片刻。
那他是怎么梦游到床上来的？
这个问题当然不用多想。
宁烊侧过头看了眼旁边，姜破应该也刚刚起身不久，被窝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。
想到自己在毫无所觉的时候被人抱到床上，宁烊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——千万别是公主抱！那也太丢人了！
浴室水声骤然停止，没过一会儿，姜破就推门走进房间，宁烊抬眸望过去，对上目光的瞬间，两人都有些微妙的尴尬。
“醒了啊？”姜破头上兜着一条毛巾，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。
“嗯。”宁烊刚睡醒，嗓子还有点喑哑，听着比平常多了几分诱惑，更别说他现在毫无戒备躺在床上的样子了。
姜破咳了一声，视线移开的瞬间感觉身体热度直冲而上。
“一点半了，你还走么？”宁烊看了眼时间问。
……都这样了还走个屁！
姜破佯装平静地在床边坐下，因为冷，也因为别的什么原因，总之他很快没忍住抬脚钻进了被窝。
这次和在大青山酒店不同，他们没有分开两条被子，姜破钻进去的刹那就和宁烊的腿碰到了一起。宁烊下意识往后一缩，姜破察觉到他的动作，顿时来劲了，干脆一只脚斜跨过去，整个压住了他。
宁烊：“……”
“不走了，明天早上再回去。”姜破说。
“那你爸不会生气吗？”宁烊担心。
“会。”姜破说完，忽而又邪邪一笑，“但老子不管了！他爱生气生气去吧！”
宁烊没忍住，也跟着笑起来。
这才是他的破哥啊。
姜破盯着他心痒难耐地看了片刻，忽然右手用力一撑，整个人翻身俯压在他的上方。
刚洗完澡，他身上全是熟悉的沐浴乳香味，比酒气还要醉人。宁烊听到两道此起彼伏的心跳，随着某个节奏，慢慢融合、交叠，直到汇成一线。
“……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。”
姜破目光透亮，声音又哑又沉。
虽然这件事他们也做过不止一次了，但前两次姜破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，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就结束了。
姜破暗暗发誓，这次他绝对要把前两次的都弥补回来！
“嗯，”宁烊应了一声，忽然在被窝里搂住他的腰，说道，“不用问了，可以。”
姜破“操”了一声，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回答崩坏了，猛地压下头攫取那双觊觎良久的唇瓣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难以想象这些字都是我用两根手指戳出来的，太冷了根本不想伸手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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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笑什么啊？”姜破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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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烊不自觉想起刚认识姜破那会儿，对他的印象就是地头蛇外加不学无术的小流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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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奶奶，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？我带你回家看孙子？”姜破温声问道。
“你认识我孙子？”奶奶半信半疑地问。
“当然认识，就是他拜托我来接您回家的呀！”姜破信口胡说。
“哦……”奶奶抬起头，盯着他看了半天，最终点点头，“那好吧，我跟你走，你带我去见我的乖孙子小破破。”
姜破成功哄了老太太，回头得意地对宁烊挑了挑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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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烊认识其中一个，是他之前去姜破家时见过的张嫂，便离开猜到另外两人应该就是姜破的父母了。
这是宁烊第一次见姜破爸妈，他原以为能养出姜破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性格，他爸妈也是那种非常开明乐观的人。
谁知他们过来后，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老太太的安危，而是走到姜破面前。姜爸厉色道：“什么时候回来的？回来连说都不说，是不是你奶奶不走丢，你就不打算回来见我们了？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去什么大青山？”
姜破沉着脸没说话。
张嫂连忙解释道：“他去了，我亲眼看他上车的，应该是听说老太太不见了所以才赶回来的。”
“别替他狡辩了！什么飞机能三个小时就飞回来？我看他就是找借口不想和我们一起过年！”姜爸满脸怒容。
张嫂还要再说，却被姜破阻止了。他吸了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在外面我不想跟你吵。我是今天刚回来的……没来得及说，是我不对。”
姜爸哼道：“最好是这样！等回去后你把往返机票都拿出来给我看看。”
姜破目光猛地射出一道冷光，紧紧攥住了手掌。
宁烊也听不下去了，但碍于这是姜破的家事，他无法过多插手，只能皱眉道：“叔叔，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，奶奶刚受了惊，还是先带她回家休息一下吧。”
张嫂上前扶起老太太，附和道：“是啊是啊，大家今天都累了，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姜妈也拉住姜爸，轻声说道：“回去吧，小天一个人在家睡觉我不放心。”
“小天”这个名字似乎有什么魔力，姜爸一听脸上的怒气就消散不少，转而变得有些紧张，点头说：“行，那先回去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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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出门前，姜爸回头瞪了眼姜破，斥道：“你还愣着干什么，是不是不想回家？！”
声音吼的太大，终于惹女警不悦：“这里是公安局，警察办案的地方！你们有什么话要么在这里说清楚，要么回家关上门说清楚，吵吵闹闹，以为是在居委会吗？”
姜爸顿时哑然，又瞪了姜破一眼，这才灰头土脸出了公安局大厅。
女警看着他们离开，转头对姜破说：“这真是你爸妈吗？怎么对你的态度跟仇人似的？”
另一个民警拉了她一下，示意她不要乱说话。
姜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一下，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难回答。
直到宁烊的手掌慢慢握住他的，姜破才恍然回神，有些无力地笑了一下：“我没事。”
怎么可能没事？
他的破哥这么骄傲，这么嚣张，这么神采飞扬，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光，耀眼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。
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他被自己的父亲当庭怒叱，对待他仿佛连陌生人都不如……他当然不可能没事。
“先出去吧，我俩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，再来一次国旗下宣誓吗？”姜破开了句玩笑。
宁烊却笑不出来，他现在发现，原来活得这么潇洒恣意的姜破也会强颜欢笑，他倒宁可他像以前一样，心里有气就骂出来，有什么不舒坦就说出来，不用这样藏着掖着。
两人告别几个警察出了公安局。
姜爸的车就停在外面，驾驶座上的人按下车窗，语气不耐地说：“赶紧上车！回去我再教训你。”
宁烊抓着姜破的手猛地收紧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，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让姜破跟他爸妈回去。
姜破感觉他的用力，手指勾了勾，无声安抚了一下小男朋友，然后对他爸道：“我的行李还在同学家……”姜爸目光扫过宁烊，打量了片刻，这才不悦道：“那我们就先去你同学家拿行李！”
“可是小天还一个人在家。”姜破淡淡说道。
和上次的反应一样，听到这个名字，姜爸脸色就变了变，副驾驶的姜妈也担忧道：“破破都这么大了，可以自己拿好行李回去的，我们还是先回家吧！老太太也要吃药休息了。”
姜爸权衡了一下，终于松口：“好吧，那你拿了行李就赶紧回来！”
姜破应了一声，朝后座的张嫂投去一个目光，示意她帮忙照顾奶奶，张嫂秒懂地点了点头。
车子离开后，姜破紧绷的身体便微微一松。
可能是这一天折腾太累，大家都有点心事，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唯有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残存不多的温度。
家里还是离开前的样子。
沙发凹陷处皱巴巴的，厨房流理台上摆着砧板和碗，靠近冰箱门的地上放着一个小凳子，塑料盆里还有几只削好的土豆。乍一看非常乱，但他们从寒冷的外面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，居然莫名生出一种乱得安心的感觉。
“饿么？我先去给你煮点东西，你吃了再走？”宁烊说。
现在都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了，他们只靠中午一碗炒饭撑到了现在，宁烊自己倒还好，但姜破胃口本来就大，他担心他要熬不住。
“嗯。”姜破应了一声，眼底已经隐隐泛青。
宁烊看着他，恨不得就这样说出让他别回去的话，但是不行，无论如何他们都始终是姜破的父母，他可以留下姜破一次，却不能让他永远不要回家。
而显而易见的，如果姜破今晚不回去，他的爸爸肯定又要抓着他这个错处不放了。
“你要是累就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，饭做好我叫你。”宁烊说。
原本打算做的土豆炖牛肉估计是做不成了，宁烊想了想，干脆用它熬了一锅生滚牛肉粥，然后简单炒了一道酸辣土豆丝。
“破哥，”饭做好后，宁烊去房间叫姜破，“破哥，起来吃点东西再睡……”
姜破闭着眼睛睡得很熟，宁烊愣是没能叫醒。
从早上坐飞机风尘仆仆回南阳，再到现在连续几个小时的提心吊胆和奔走寻人，他真的太累太累了。
宁烊有点不忍心再叫，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，打算让他再睡半小时。
结果这一睡，就连宁烊自己都忘了时间。
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浴室传来水声，宁烊皱了皱眉，意识终于从恍然的梦中抽离出来。
……睡着了？什么时候睡着的？
他翻身仰面躺在床上，手臂抵着额头又缓了一阵，这才彻底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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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他是怎么梦游到床上来的？
这个问题当然不用多想。
宁烊侧过头看了眼旁边，姜破应该也刚刚起身不久，被窝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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浴室水声骤然停止，没过一会儿，姜破就推门走进房间，宁烊抬眸望过去，对上目光的瞬间，两人都有些微妙的尴尬。
“醒了啊？”姜破头上兜着一条毛巾，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。
“嗯。”宁烊刚睡醒，嗓子还有点喑哑，听着比平常多了几分诱惑，更别说他现在毫无戒备躺在床上的样子了。
姜破咳了一声，视线移开的瞬间感觉身体热度直冲而上。
“一点半了，你还走么？”宁烊看了眼时间问。
……都这样了还走个屁！
姜破佯装平静地在床边坐下，因为冷，也因为别的什么原因，总之他很快没忍住抬脚钻进了被窝。
这次和在大青山酒店不同，他们没有分开两条被子，姜破钻进去的刹那就和宁烊的腿碰到了一起。宁烊下意识往后一缩，姜破察觉到他的动作，顿时来劲了，干脆一只脚斜跨过去，整个压住了他。
宁烊：“……”
“不走了，明天早上再回去。”姜破说。
“那你爸不会生气吗？”宁烊担心。
“会。”姜破说完，忽而又邪邪一笑，“但老子不管了！他爱生气生气去吧！”
宁烊没忍住，也跟着笑起来。
这才是他的破哥啊。
姜破盯着他心痒难耐地看了片刻，忽然右手用力一撑，整个人翻身俯压在他的上方。
刚洗完澡，他身上全是熟悉的沐浴乳香味，比酒气还要醉人。宁烊听到两道此起彼伏的心跳，随着某个节奏，慢慢融合、交叠，直到汇成一线。
“……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。”
姜破目光透亮，声音又哑又沉。
虽然这件事他们也做过不止一次了，但前两次姜破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，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就结束了。
姜破暗暗发誓，这次他绝对要把前两次的都弥补回来！
“嗯，”宁烊应了一声，忽然在被窝里搂住他的腰，说道，“不用问了，可以。”
姜破“操”了一声，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回答崩坏了，猛地压下头攫取那双觊觎良久的唇瓣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难以想象这些字都是我用两根手指戳出来的，太冷了根本不想伸手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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