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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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三章

  第一百零三章

  祝小星其实叫祝星。但周寄疆习惯性喊他祝小星。

  祝小星就是周寄疆在平川城救下的那个糯米团子,那时候越国攻打卫国,天子越渊下令屠平川城,祝小星也是个倒霉孩子,娘亲为了生他去世了,唯一的爹又被卫国征兵打仗给打死了。

  街坊邻居都怕被一剑封喉,要么跑,要么死,几岁大的白嫩崽子就呆呆傻傻站在街上,被人撞倒了,刚刚好就摔在敌军马蹄之下。也摔出了祝小星与周寄疆之间的缘分。

  周寄疆翻身下马,问清缘由,决定暂时收养这崽子。他很难拒绝这崽子水汪汪的圆眼睛,这里战火连天,寒雪纷飞,总是让他想起他幼时没爹没娘还被村民欺辱的日子。

  他幼时过得不太好,所以想要祝小星别像他那样,长大了还习惯性如履薄冰,在这俗世如浮萍起起伏伏,寻不到根。

  祝小星也确实被他带回京都皇宫里,养得很好,比之以前流浪瘦骨嶙峋,更胖了些,面上也总是小孩子天真烂漫。

  “……”

  回忆完毕,周寄疆微微回过神来,他抬眼,怀里软软糯糯塞了个团子,衣襟溼潤,黏在颈部肌肤上。

  周寄疆:“……”他毫不留情把崽子往边上一挥。

  “爹爹不认识我了哇呜呜。”祝小星愣了半晌,牵着他“娘亲”手,嚎。

  “你恨我,也不该对小星那样。”谢池春忽而道。

  谢池春不喜欢小孩,更不喜欢平川城的小孩,看见周寄疆领着小崽子立在御书房,他怒极,差点就要把当时还三四岁的祝小星一掌掐死。

  周寄疆闻言回过神来,他这种人就是这样,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也很难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样,只是偏过头去看声源,抿唇,那双浅淡纯粹的眸子就静静注视着那人。

  周寄疆回想起他在叛军之间,箭矢射向谢池春,对方那刹错愕眼神。以及那些将士嘶哑狂热将他围起来的呐喊。

  当年周寄疆带祝小星回平川城,谢池春又生了场气。

 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
  后来谢池春失控,恢复平静,他破天荒服软,当然,说是服软,也不太是。

  他只是特意去丞相府寻周寄疆,想像往常那样,随便说两句,将事情全盘带过。谁知周寄疆那时也是罕见动了气,转身欲走,谢池春没有耐心,更无法忍受有人忤逆,于是就阴着脸把他拖进卧房。

  怕祝小星留下伤心,也怕祝小星太兴奋把伤重周寄疆给冲撞了。谢池春让宫人将崽子抱了下去。

  他显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很舒服,就好像这三年分离隔阂毫不存在,他们就是家人。

  周寄疆淡淡望着他哭了半天儿还没半滴泪。

  抽空他瞥了眼他身后的天子越渊,却发现那人没半点儿不耐,眼底竟也是盈盈笑意。

  是该说一句谢池春有自知之明知道周寄疆恨他呢?还是说一句“当年你才不是这样”呢。

  他有些失神,心道。权力确实是很令人深陷的东西。

  崽子还在干嚎。

  回过头,他发现周寄疆就那样直起上半身靠在床头,面无表情注视着他。

  祝小星一下子顿住,不知道脾气温和爹爹怎么突然这样了,只能假装抽抽噎噎,半点儿声音不敢发出来。

  周寄疆盯着他们一大一小相握的手,他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他把灰扑扑崽子带回京都皇宫,一开始还怕他会惧怕天子越渊,实际上这崽子真是喜欢死了。

  “够了。”周寄疆沉下脸,“八九岁的男孩,有什么好哭。”

  谢池春眸色黯了下来,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。

  准确来说周寄疆是盯着他面颊上被箭矢划出来的鲜红血迹,天子越渊忙着处理叛党,压根没心思打理伤口,或者说他就是刻意顶着伤,来到紫宸殿。

  他说:“你已经从平川城带回一个我了,何必再多一个。”

  周寄疆当时恍然。

  他知道,谢池春的爱恨明明比常人要迟缓许多,所以他以为谢池春只是跟一个小孩吃醋呢。

  却没想到谢池春爱恨迟缓是没错,偏偏占有欲与偏执,参天大树那样蓬勃生长。

  后来周寄疆已经忍受不了。谢池春控制欲奇高,他会在丞相府安插眼线,到了最后,连周寄疆每日膳食,谢池春都知道一清二楚。

  周寄疆当时催眠自己是因为谢池春爱他,结果猝不及防一个流放,打了他的脸。

  “……”

  谢池春真的是很擅长推开别人,还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。

  是以,周寄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谢池春会对着他,说出让他对崽子好一点儿的话。

  他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,往日一桩桩事串在一起,浮现在眼前,只汇成一句感叹。

  “你也知道我恨你恨到钻心剜骨,恨到迁怒,甚至每日恨不得你去死啊。”

  这种话不像是能从周丞相口中出来的,事实上周寄疆说出这句话,格外平静,平静到不正常。

  他在忤逆帝王。周寄疆很清楚他在做什么。

  他现在不是周丞相,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他很清楚最后是个什么后果。

  谢池春也愕然,注视着他。

  谢池春看见了,面前的人,眼神淡淡,太冷静也太疏离,简直平静中带着疯。

  “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。”周寄疆声音平缓,他顿了下,那是他忍耐。

  他很少说起以前,也很少说起流放那三年。

  那三年对于他这样没吃过多少苦的人来说,实在太过阴暗晦涩,他被九星阁师父以及师兄弟宠太好了,他不知道,不知道这世间有那样的。

  平川城有段日子闹饥荒,那时候,周寄疆终于知道,原来人易子而食,白骨露于荒野,并非传说。

  “你知道平川城是什么样吗?”周寄疆说,“你知道菜人吗?”

  那是被制成一道菜,供人食用。多可笑啊,吃人都可以被认可崇尚,人都不能算作人了,人命比猪肉还便宜,比两个干瘪馒头都下贱。

  越国繁华盛大,更多却是荒诞与黑暗。哪怕是谢池春,也未曾经历过。

  而现在,周寄疆就那样冷静说出来,一字一句,如刀刃割着谢池春的皮肉。

  “那么,你猜,我是怎么从中活下来,毫发无损站在你面前?”

  谢池春猜不到,或者说他不敢猜。

  “别说了。”谢池春心尖在淌血,他近乎祈求,用着气声,说。

  他不敢细想,记忆深处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,那个雪袍翻飞惊才绝艳的年轻丞相,骤然从云端坠落,他会怎么样。

  其实谢池春很清楚,他看着面前这个快疯了的清俊年轻人,不须想也知道那时候周寄疆有多绝望。

  他会第一次觉得人命是那样渺小,会第一次觉得人性黑暗,他会第一次憎恶这个世间,也会忍不住憎恶谢池春这个导致他深陷泥沼的年轻帝王。

  然后他一步步坠落深渊,碾碎傲骨,卑躬屈膝,状似蜉蝣,狼狈如蛆。

  要是没有重生,他始终会死在平川城,忍受着寒冷饥饿,以及莫大失望,死去。前世周寄疆没有重活一次的机会。

  谢池春有偏头疼的毛病,就像是虫蚁在他脑子里硬生生钻出个洞,鲜血淋漓,难以忍受。他眼眶泛红,眼前溼潤模糊,年轻暴君,还是第一次哭,为别人哭。

  他求周寄疆不要再说,不要拿那些事折磨他。

  周寄疆却说:“你看,你连听完这些都做不到。”

  听者尚且难以忍受,更遑论当事者有多痛苦。

  最后是捧炉打翻一地,天子越渊狼狈逃出紫宸殿,不敢再面对他。

  周寄疆靠在床头,望着那一地黑暗里亮起的火星子。他平静极了。

  谢池春当年确实不爱他,以至于毫不犹豫流放他。这举动,在他心里没留下任何印记,才几年时光就足够他忘记。

  故而,他也没想到,再到后来,那会变成刺痛他的一把利器。

  谢池春不是做噩梦吗?那么接下来,周寄疆希望他更惶恐也更惴惴不安。

  再之后,痛苦而滋生的愧疚,就由周寄疆收割。

  毕竟周寄疆说过,他恨不得谢池春死。

  “……”

  最好的机会就是今朝太尉从江南治理水灾,回来了。

  那时后党被尽数关押,经此叛乱,朝廷都在商量对策,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幽禁谢太后与两子,至于奸夫萧勇给流放了便是。

  太尉齐连周也说:“此举既平息残党怒火,不会掀起纷争,也可为陛下得一个仁厚名声。”

  天子越渊残暴,天下皆知,太尉齐连周这是想给他救回来一些好名声,当然,他也怕众口铄金,怕有人借此抹黑了天子越渊。

  周寄疆当时已恢复丞相之名,他也上了早朝,静静听着那些群臣为帝王诸多考量,千般百般劝阻帝王切勿因小失大。

  当时谢池春高坐皇位,在众人眼里,看不清神情,只见那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,尊贵而威仪。年轻帝王鲜少说话,一如玄衣龙袍深不可测,摸不清心思。

  他看向周丞相。

  众人也不明所以侧头望去。

  只见那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,低垂着眼,面容清俊,他没有刻意遮掩额头,整个人穿得雪白,看起来浅淡如一幅雪景画,而额头那团墨就是点缀其间的纤细树枝。他在这舌战群儒朝廷却是格格不入了。

  周丞相如今才回来,对朝廷局势有诸多不解,更别提手里兵符还被太尉拿了去,没什么实权。故而众人也没把他看成是什么大人物。

  只是臣子们也有许多感慨。

  周丞相比之三年前果真变了许多。

  在谢池春眼里,却是恍如隔世。周寄疆不管变成什么样,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。

  “丞相以为,此事该如何?”年轻帝王,于是开口。

  周寄疆似有所觉抬起眼。

  臣子们都忘不了周丞相最是雪一样人物,为了平川城满城老弱妇孺不被屠杀,宁愿与陛下生嫌隙。

  他们望去,等着周丞相接下来说什么。

  周寂疆顿了半秒。

  朝廷上,宫殿金碧辉煌,晨曦照在那人眼底,化为雪后凛冽。

  “臣以为,斩草除根,萌芽不发;斩草若不除根,春至萌芽再发。”

  满朝文武愕然,听那丞相停顿了下,淡淡道:“故而,杀戮是对待他们的最简截的办法。”

  周寄疆意思很清楚,天子犯罪,与庶民同罪。

  太后、萧勇、与那两个幼子,及其后党全府上下。

  “老弱妇孺,一个不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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