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四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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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章

  第一百零四章

  “老弱妇孺,一个不留。”周寄疆声音很轻,在宫殿之中,却清晰传进帝王的耳朵里。

  众人哗然,他们只想过莽夫会说出这番话来,却没想到周丞相也会这样认为。

  若是莽夫也就罢了,不过是愚蠢犯下的罪,那周丞相算什么?

  有朝臣以为此举确实能够斩草除根、以绝后患,也有朝臣觉得周丞相此番实在太过于残忍狠毒,不留余地了。

  半晌,朝廷分为三党,一党便是支持周丞相铁血手段,一党便是支持太尉温和镇压,还有一派那就是静观其变,不论如何都会依陛下所言。

  气氛在平静下焦灼,周寄疆淡淡站在那里,他今日外面披了件雪白狐皮大氅,里头着玄色镶金丝长锦衣,本就清俊出众容貌,更是被华服锦绣衬出谪仙之感。

  周寄疆似有似觉,微微偏头,他对上一双眼,那人也是一身白衣,只是面容显然要硬朗许多,显得穿白衣都有些滑稽不搭了。

  正是太尉齐连周。

  这位手握兵权的太尉此刻定定地看着他,忽而,视线下移落在他衣襟,瞳孔顿时黯然。

  周寄疆知道,他今日穿那件玄色镶金丝长锦衣就是帝王的。

  谢池春此人改不掉骨子里占有欲与控制欲,哪怕吃了亏,也仍旧会将控制两字体现在周寄疆生活方方面面。

  也难怪他们是主角攻受,能凑到一处去。

  他确实不够格,当年周寂疆当上丞相时,他还不知哪个街头小巷混生活呢,亦或者说,他出身不好,是青楼歌姬之子,周寂疆打天下时,他那时候刚被拉去从军,连周丞相衣角也见不着。

  他平静跟齐连周错开视线,却不料下一刻对方就语气颇沉,开口:“当今镇压后党,目的是惩前毖后,而非赶尽杀绝。”

  他一步步走出宫殿,随人潮渐渐离开谢池春视线。

  是帝王慧眼识珠,把他从小兵小卒提拔上来,给了他往上爬的底气。

  宫女们慌了神,脚步更沉,也更累。

  齐连周有些撑不住笑意。他明白周丞相什么意思,不过是平心而论,太尉您还不太够格。

  周寄疆一走出殿外,就要面对许多台阶,那些台阶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就是会走累些,对于周寄疆这样腿脚不便的人,那就是酷刑。

  身侧宫女依照吩咐,小心翼翼上前扶他。

  偏偏他还束手无策。

  “不,陛下知道了,我们绝对会……”宫女如临大敌,吓得跪地。

  说来帝服,一般人穿了就得死。周寄疆却不同。

  “不必了,后背只交给值得交付之人。”周寄疆淡淡说道,他偏头,半分谢意也无,只继续往前走。

  故而,他步伐不稳,却也看不出来腿脚有问题。

  “看丞相才回来,与同僚好友还未熟悉,不如我扶您?”齐连周道。

  “……”

  似有所觉,周寄疆也回头看了他一眼,远远的,乌发束着白色丝带,随动作,微晃,周寄疆眸里冷漠也一闪而过。

  只刹那,却诛心。谢池春身躯晃了下,定神,却发现周寄疆神情自若,慢吞吞跟随人潮往殿外走去,一袭雪白衣裳在那些死板暗沉的朝服当中,是一抹亮色,完全忽视不掉的亮色,划破阴暗晦涩。

  任谁看,都是帝王满心满眼都是丞相,宁愿将尊荣分给周寄疆一半。身为帝王,天下握于掌心,后宫能得佳丽三千,却还能坚守本心,爱一人。

  倏忽,宫女肩膀一松,得了喘熄时间。

 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,偏偏周寂疆站在那里,眼神都要冷上几分。

  这已然很好了。

  齐连周言谈举止,得体大方,开口间,唇齿挂着若有若无笑容,颇显亲切动人。

  他此刻正按着那龙头杖,脚下有不易察觉颠簸,那是他伤了的右腿。谢池春只一眼,疼痛酸意便如潮水涌上心头。

  最后众臣子下了早朝,天子越渊面对齐连周与周丞相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场景,并未点评,只道今夜他便会在考量几番给出结果。

  天子越渊平生最厌恶妇人之仁。齐连周皱紧眉头,周寄疆这分明是故意拿皇家威仪压他一头。

  当手臂压在宫女身上,周寄疆情绪敏[gǎn],他低垂着眼脸,能看见宫女面上微发汗,咬着牙,难以承受模样。

  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,猛然砸入谢池春眼中。

  然而他还是被拦住了,拦他还是方才与他针尖对麦芒的齐连周太尉。

  就像是此时,周寄疆淡淡道:“我自己走吧。”

  天子越渊在宫人围绕下离开,还是偏头,望了周寄疆一眼。

  但她们不敢表露,只怕惹了周丞相不满,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……

  她们抬眼看见那位传说中举世无双的周丞相,怔怔。都说周丞相已然卑微如泥,不复当年风华,可宫女们心下悸动,想着,周丞相分明还是传说中那样,惊才绝艳,教人一眼见了就挪不开眼。

  因此无数达官显贵与他交好,此刻也是许多文武朝臣站在他身侧,一齐打量着周寄疆。

  齐连周骤然熄火。

  周寄疆顿了半秒,他讨厌齐连周面上谦和笑意,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流露出深不见底黑色。

  “惩前毖后,不如杀鸡儆猴。”周寄疆也没偏过头去与齐连周视线交汇了,他只是盯着高高在上帝王,淡淡道,“太尉,妇人之仁,在这治理国事之时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  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。

  “陛下那里我自会去说。”周寄疆声音沉了些,不由分说让她们离开,随即自己一步步往下走,他向来仪态被九星阁师兄弟教导很好,哪怕是出生在青城山,一举一动也未必比那些尊贵皇亲国戚要逊色。

  这点齐连周和谢池春很像。他们都是唯利是图、傲慢、缺乏同理心,也都是为了爬上高位不择手段的疯子。

  可周丞相不同,他出身好,曾是天下无人敢招惹的九星阁接班人,也凭此拥有许多名门人脉。可以说没有帝王,他仍旧会光芒万丈,或者说,更鲜活亮眼也未可知。

  两人不是一个层次,齐连周摸爬滚打,周寂疆淡淡一个眼神过来,他竟然露怯。

  “……”

  周寂疆不知主角攻怎么想。

  他只是厌恶齐连周身后那些朝臣看向他时的怜悯眼神,甚至还有些别的意味。

  比起看见高岭之花枯萎,碾落成泥,早些缴械投降,死了也好,难道不是吗?

  周寄疆知道那些朝臣很多人多想要他死,或恶意,也或……惋惜、善意。

  毕竟,周寄疆若是早些死了,他就永远是京都皇宫众人眼里那个不染纤尘、惊才绝艳周丞相。

  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最好。没人愿意白月光坠落神坛,硬生生麻木,混入俗世。

  可他们不知道周寄疆硬生生挣脱命运枷锁,遍体鳞伤,才得以站在他们面前。

  周寄疆不想死。

  “死了才是最好。”这句话,在他头脑里一闪而过,随即如大石,沉沉压在心头。

  他脚步微晃,一步步走下台阶。

  身后那些人骂他清高,又笑他如今也是孤立无援,竟无当年挚友敢帮他。

  周寄疆浑不在意,他就是要堕入黑暗,置死地而后生,以地府暗火燃尽这京都。

  他要这京都,谁也讨不到好,谁也在这俗世无法明哲保身。

  偏偏走到一半,眼前伸来一只手,硬生生将他拦住,也将他拉进俗世万千。

  “谁说我们周丞相没人疼了?”

  “……”周寄疆抬眼,那只手更是轻浮,直接扶住了他手肘。

  周寄疆眉心很快皱了起来,抬眼,那人一身蓝袍,是一张俊朗非凡的脸,眉目温润柔和有些许病气。这人谈吐时轻声细语,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。

  平心而论,这是张很好看的脸,虽不如主角受谢池春要漂亮阴郁,一眼惊艳,但其优雅得体的君子风度,竟不输主角攻受半分。周边有同僚低低恭敬道:“沈小侯爷。”

  周寄疆一怔。

  侯爷即侯爵,只授予皇亲国戚与极少数功臣。其□□臣有一个便是沈家,沈家家底丰厚,沈家主乃是镇国将军,已到两鬓白发之际,却仍然宝刀未老。

  早年间沈家主也是跟周寄疆一起替天子越渊打天下的人物。周寄疆很佩服他,后来镇国将军病逝,无近亲与晚辈在旁,还是他去沈家扶棺。

  而沈小侯爷是沈家主独子,名叫沈清时,此人生下来就病弱,勉强靠药吊了十几年命,这少年只能拖着病体去偏远之地访名医,很少在京都出现。

  周寄疆如今一见,却觉得那并非病弱而毫无办法,只是避世而已。

  毕竟这位沈小侯爷一走出来,几乎是立刻,身后那些杂碎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。

  沈清时目光就从那些个人身上一个个看过去,最后落在为首齐连周身上,他颔首,算作打招呼。

  齐连周脸色好了些,想要说什么。

  “与谢太后私通那位地痞无赖萧勇,”沈清时忽而低低,含着笑意道,“似乎是您引荐过去?”

  这话,只有三人能听见。周寄疆睫羽微动。

  齐连周则是面上笑意一僵:“沈小侯爷意欲如何?”

  “不过护一个人罢了。”沈清时抬手,他很轻易就将周寄疆揽入他的领域。

  周寄疆颇高,这位沈小侯爷也差不了多少,这个距离,对方束发玉冠,刚刚蹭到他鼻尖。

  其实这个距离有点超过了,可是周寂疆没有推开。

  他任由沈小侯爷牵着他衣袖把他扶下台阶,带出人潮。其实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在他手背停顿一瞬,似乎是更想牵那儿。

  他微微失神,还能隐约嗅到沈小侯爷身上淡淡药味,并不刺鼻,很清淡干净的气味,给人熟悉以及放松心神的感觉。

  周寄疆思绪在脑子里荡了一圈,心想,大概很多人会很奇怪这位沈小侯爷帮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。

  “丞相腿脚不便,同僚置之不理,我呢,却不能。”沈清时突然开口,笑道,“前些年家父与丞相您在外打仗,多亏您多次出手相助,助家父多活了好多年岁。”

  沈清时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。

  周寄疆脸色苍白,唇上血色全无,唯有凝视着沈清时,眼角淡淡浅红。

  沈清时一时间哑然:“丞相?”

  周寄疆很快调整过来。他垂下眼睑,倒也并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他腿脚实在太疼,走路像走到刀尖上。

  “只是这样?”周寂疆语气颇生硬。

  “自然。”沈清时颔首,似乎脸上有笑意,他绷着唇角。

  周寂疆便微微叹了气,先撑不住开口,道:“沈清时,现在没人,不必再装了。”

  沈清时都没有易容。

  周寂疆看向他那张熟悉俊朗的面容,就会想起少年时期他与师父云游天下,入云梦山采药那段日子。

  沈清时当年还隐藏身份,当云梦山山主的宝贝徒弟,山主也才他一个徒弟,对他总是诸多包容,诸多疼爱。沈清时也没被养废,相反他脾性张扬,智多近妖。

  周寂疆刚来云梦山,他在青城山循规蹈矩,沈清时没见过他这样的人,就偏偏要打破他那温和自持,带他去河里捞鱼,山里寻兔子,与他煮酒炼药还炸翻不少药炉子器具。

  沈清时当时闹狠了,被他师父罚跪,还是周寂疆主动请罪,护着他,帮他挨了。

  本来跪了也就跪了。

  沈清时智多近妖,用他聪明绝顶脑子一想,后来一口咬定周寂疆喜欢他。

  不喜欢还替他被罚?

  沈清时有一套自己独有逻辑,且无懈可击。

  当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,九星阁与门主甚至笑说“青城山与云梦山干脆联姻得了”。虽是这么说,但云梦山门主怕沈清时把周寂疆烦透了,还是私下训斥过几次。

  周寂疆却不觉得那是打扰,或者累赘。

  他很难忘记,当时被罚跪后,沈清时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俊朗少年郎,当时一改往常脾性,给他调制药膏,上药时,又小心勾着周寂疆掌心,问他:“疼不疼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回想以往,周寂疆看向眼前这个沈小侯爷,对方身姿挺拔硕长,一身华服,剑眉星目,五官极其俊朗。在周围那些灰扑扑的朝臣堆儿里站着,鹤立鸡群,格外优雅亮眼。

  沈清时扶着他手臂,隔着厚重狐毛大氅,他似乎还能想象到对方掌心温热,一如当年。

  没想到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,时隔多年,两人不复年少,却是沈清时说要护着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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