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12
周二前两节课，第一节语文第二节英语。
由于上课的两个老师风格迥然不同，十班同学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极致反差——十分钟前刚感受完老蔡的春风拂面，十分钟后就被覃老师的血雨腥风糊了满脸。
“我觉得覃莫愁和陈师太能组个组合C位出道，艺名我都给她们想好了，一个母老虎一个母夜叉，并称七中黑白双煞。”裘顺头瘫在桌子上，痛不欲生。
“哎，陈师太夜叉就算了，毕竟年纪到了，我理解。但覃姐顶多也才二十五左右吧，怎么也凶成这样？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？”有人八卦道。
“那也得有男朋友跟她吵啊！据我的独家消息，覃姐好像还单身呢！”
“得了吧你李鹤翔，你消息什么时候准确过啊？”一个短发女生嘲笑道。
原来那个就是十班著名的包打听李鹤翔。
宁烊抬眸看了眼说话的男生。
班级群里永远冲在冒泡第一线的活跃分子之一。
至于为什么会有印象，因为昨晚关于姜破KTV通宵消息就是从他口中流传开的。
“去去去，你这话哥就不爱听了！我消息什么时候没准确过？就转学生那件事能怪我吗，就算是真的我现在也证明不了给你们看啊！”李鹤翔冲那人吼了一句。
宁烊：“……”
他的存在感似乎有点太低了，没人看见转学生本人就搁这坐着吗？
“靠，你个傻逼屁话怎么这么多！”裘顺偷偷瞄了宁烊一眼，抬头骂道，“抄你的单词！”
李鹤翔这才反应过来主人公还在，往宁烊这边看了一眼，嘴巴嗫嚅几下，但没出声，回头抄单词去了。
刚才参与讨论的很多人也莫名其妙尴尬起来，教室里安静了几秒，才又慢慢恢复成之前那种吵杂的模式。
“哎那什么，你别介意啊，他们就这样，但是没什么恶意的。”裘顺轻咳一声，转头跟宁烊解释。
“嗯。”宁烊假装盯着手机，无聊地在几个界面间来回切换。
“——破哥？覃莫愁才放你回来啊？她怎么说的？”
正出神，裘顺那边又开口说道。
这回不是对他，而是对他后面的姜破。
说来也是挺逗，他和姜破约好了下课单挑，结果这几节课间，不是他被叫去办公室，就是姜破被叫去办公室，两人愣是没碰在一起过。
“没说，就让我把回来这单元的课文背出来，等会儿她要检查。”姜破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。
宁烊感觉他要坐下了，默默把腰挺直了一点，远离椅背。
果然，这人屁股和凳子接触的动静捎带着桌子也微微震了震。
“啊？那你下节体育课不去上啦？”裘顺问道。
“谁说不上？”姜破看了眼前桌，笑道，“我和小火羊的事儿都没解决呢，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，是不是啊前面偷听的帅哥？”
“我靠可以啊破哥，这都用上成语了，文化人！”
裘顺这人别的不说，这点确实厉害，彩虹屁张口就来，还夸得非常真心实意。
这种境界，真不是一朝一夕能随便练出来的。
宁烊沉默了半晌，把手机摁灭，回头瞪着姜破，冷着嗓子说：“再叫我一声小火羊试试。”
姜破跟他对视片刻，突然嘴角往上咧了一下。
裘顺慌了，这场面他要是不做点什么，没准俩人又得掐起来。
“快快快，下去上体育课了！阿胥呢？怎么没见着阿胥人啊？破哥你看见他了吗？”
“在办公室数卷子呢。”姜破说完起身，又扫了宁烊一眼，“走吧宁烊同学，体育课四十分钟加课间十分钟，够咱打四节的了。”
宁烊下楼前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“四节”是什么意思。
直到体育老师吹了解散的哨，姜破从器材室借了一个篮球过来。
“……你说的单挑就是指这个？”宁烊脸色万分复杂。
“不然你以为？”许是他表情实在太僵硬，姜破没忍住笑场了，乐了老半天才说，“你觉得在学校我能跟你打起来么？二中怎么也是所市重点，怎么你以前过得还挺潇洒？”
宁烊：“……”
无话可说。
他心里的确将二中和七中划分了不同等级，以前二中没有的、不能做的，在这里好像都可以。譬如旷课、早自习迟到，譬如姜破这种刺头学生，逃课，染发，还在校外打架……
不过现在想想，他对七中的印象确实太笼统。
至少除了姜破……其他班级的学生都是乖乖上课下课，头发还全是黑的。
“会打么？不会的话......”姜破往女生活动区那块瞄了几眼，提议道，“羽毛球也行，要不跳橡皮筋，你选。”
“……”宁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：“跳什么？”
“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，破哥十项全能，什么不会啊？上次女生拉他去跳三角皮筋，就他一个人翻到最后，女生们都把绳举头顶了！那场面哈哈哈哈哈我想到一次笑一次......”裘顺坐在篮球上，边说边疯狂大笑。
“你就别笑了，是谁连咯吱窝都没跳过去？”站在他旁边的胥宏宇踢了一脚篮球，裘顺屁股一歪，直接滚到了地上。
“靠，胥宏宇你完蛋了！”
裘顺踉跄爬起，追着胥宏宇冲了出去。
“打吧，篮球。”
宁烊觉得自己想象力再丰富，也无法想象他跟姜破比拼跳橡皮筋的样子，因此非常果断的选了篮球。
姜破拉下拉链，脱了外套就往场外的裘顺扔了过去：“顺儿。”
裘顺准确无误接住，干脆也不跑了，和胥宏宇站在旁边看他们，喊道：“破哥加油！”说完转头看着胥宏宇，担忧道，“我感觉破哥认真了，等会儿新同学不会被打趴下吧？”
裘顺对姜破还是非常有自信的，高一篮球赛的时候就已经打遍七中无敌手。
而且他看宁烊就是那种白白净净弱不禁风平时也不爱运动的类型，感觉输赢一点悬念都没有。
姜破弯腰捡起球在地上拍了两下，试了试手感，抬手就给宁烊传了个球。
宁烊下意识接住。
手碰到篮球的时候发出“啪”的一声闷响。
就是这个动作。
他眼前骤然闪过昨天姜破在篮球场飞驰的样子，久违的热血一下点燃了他的胜负欲。
“怎么比？”宁烊问。
“不计时间，十球为准。”姜破松了松领口，指着脚下的三分线说，“不能抢篮板，必须在三分线外进攻，允许三次犯规。”
“可以。”宁烊答应。
他运球到三分线外，微微压低身体。
余光可以看见班上很多男生都围了过来，女生们占据前排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坐下，人群中不断有人交头接耳，但这些声音慢慢的都被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模糊了。
和姜破对上的瞬间宁烊知道面前这个人非常难缠。
防守紧密，滴水不漏。
压过来的时候好像一堵人墙，换个人站在这儿可能真的难以突围。
宁烊从胸口慢慢呼出一口热气儿。
快到中午最热的时候，刚才又是跑步又是做操，早闷出了一身汗，现在更像被火烤着一样，就差撒点孜然出锅了。
姜破在他跟前不足两步的距离防守，骚黄色的短发沾着一缕缕湿气，脖子锁骨像镀了一层薄薄的水光，同样也是大汗淋漓。
“一球都不进不了多丢人啊，要不你投降吧，投降输一半儿。”姜破挑衅说。
“谁说进不了？”
说话的同时，宁烊突然往前顶了两步，目光往右侧一瞟，找准位置控球上篮。
姜破注意到他的视线，也下意识往右拦球。
谁知宁烊在姜破身体动的刹那异侧脚猛地发力往左跨了一步，正好找到他防守漏洞的空隙，左手带球一跃而起——
“哐啷！”
篮球准确无误投进球框，垂下的链条晃动几下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周围吵杂的说话叫好声顿时降了好几个度。
姜破喘着气回头看去。
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，像是故意嘲笑他一般缓缓滚到自己脚边。
“二比零了。”宁烊抬手撸起额前的湿发，语气略带轻狂，“还是你投降吧，投降输一半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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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上课的两个老师风格迥然不同，十班同学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极致反差——十分钟前刚感受完老蔡的春风拂面，十分钟后就被覃老师的血雨腥风糊了满脸。
“我觉得覃莫愁和陈师太能组个组合C位出道，艺名我都给她们想好了，一个母老虎一个母夜叉，并称七中黑白双煞。”裘顺头瘫在桌子上，痛不欲生。
“哎，陈师太夜叉就算了，毕竟年纪到了，我理解。但覃姐顶多也才二十五左右吧，怎么也凶成这样？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？”有人八卦道。
“那也得有男朋友跟她吵啊！据我的独家消息，覃姐好像还单身呢！”
“得了吧你李鹤翔，你消息什么时候准确过啊？”一个短发女生嘲笑道。
原来那个就是十班著名的包打听李鹤翔。
宁烊抬眸看了眼说话的男生。
班级群里永远冲在冒泡第一线的活跃分子之一。
至于为什么会有印象，因为昨晚关于姜破KTV通宵消息就是从他口中流传开的。
“去去去，你这话哥就不爱听了！我消息什么时候没准确过？就转学生那件事能怪我吗，就算是真的我现在也证明不了给你们看啊！”李鹤翔冲那人吼了一句。
宁烊：“……”
他的存在感似乎有点太低了，没人看见转学生本人就搁这坐着吗？
“靠，你个傻逼屁话怎么这么多！”裘顺偷偷瞄了宁烊一眼，抬头骂道，“抄你的单词！”
李鹤翔这才反应过来主人公还在，往宁烊这边看了一眼，嘴巴嗫嚅几下，但没出声，回头抄单词去了。
刚才参与讨论的很多人也莫名其妙尴尬起来，教室里安静了几秒，才又慢慢恢复成之前那种吵杂的模式。
“哎那什么，你别介意啊，他们就这样，但是没什么恶意的。”裘顺轻咳一声，转头跟宁烊解释。
“嗯。”宁烊假装盯着手机，无聊地在几个界面间来回切换。
“——破哥？覃莫愁才放你回来啊？她怎么说的？”
正出神，裘顺那边又开口说道。
这回不是对他，而是对他后面的姜破。
说来也是挺逗，他和姜破约好了下课单挑，结果这几节课间，不是他被叫去办公室，就是姜破被叫去办公室，两人愣是没碰在一起过。
“没说，就让我把回来这单元的课文背出来，等会儿她要检查。”姜破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。
宁烊感觉他要坐下了，默默把腰挺直了一点，远离椅背。
果然，这人屁股和凳子接触的动静捎带着桌子也微微震了震。
“啊？那你下节体育课不去上啦？”裘顺问道。
“谁说不上？”姜破看了眼前桌，笑道，“我和小火羊的事儿都没解决呢，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，是不是啊前面偷听的帅哥？”
“我靠可以啊破哥，这都用上成语了，文化人！”
裘顺这人别的不说，这点确实厉害，彩虹屁张口就来，还夸得非常真心实意。
这种境界，真不是一朝一夕能随便练出来的。
宁烊沉默了半晌，把手机摁灭，回头瞪着姜破，冷着嗓子说：“再叫我一声小火羊试试。”
姜破跟他对视片刻，突然嘴角往上咧了一下。
裘顺慌了，这场面他要是不做点什么，没准俩人又得掐起来。
“快快快，下去上体育课了！阿胥呢？怎么没见着阿胥人啊？破哥你看见他了吗？”
“在办公室数卷子呢。”姜破说完起身，又扫了宁烊一眼，“走吧宁烊同学，体育课四十分钟加课间十分钟，够咱打四节的了。”
宁烊下楼前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“四节”是什么意思。
直到体育老师吹了解散的哨，姜破从器材室借了一个篮球过来。
“……你说的单挑就是指这个？”宁烊脸色万分复杂。
“不然你以为？”许是他表情实在太僵硬，姜破没忍住笑场了，乐了老半天才说，“你觉得在学校我能跟你打起来么？二中怎么也是所市重点，怎么你以前过得还挺潇洒？”
宁烊：“……”
无话可说。
他心里的确将二中和七中划分了不同等级，以前二中没有的、不能做的，在这里好像都可以。譬如旷课、早自习迟到，譬如姜破这种刺头学生，逃课，染发，还在校外打架……
不过现在想想，他对七中的印象确实太笼统。
至少除了姜破……其他班级的学生都是乖乖上课下课，头发还全是黑的。
“会打么？不会的话......”姜破往女生活动区那块瞄了几眼，提议道，“羽毛球也行，要不跳橡皮筋，你选。”
“……”宁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：“跳什么？”
“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，破哥十项全能，什么不会啊？上次女生拉他去跳三角皮筋，就他一个人翻到最后，女生们都把绳举头顶了！那场面哈哈哈哈哈我想到一次笑一次......”裘顺坐在篮球上，边说边疯狂大笑。
“你就别笑了，是谁连咯吱窝都没跳过去？”站在他旁边的胥宏宇踢了一脚篮球，裘顺屁股一歪，直接滚到了地上。
“靠，胥宏宇你完蛋了！”
裘顺踉跄爬起，追着胥宏宇冲了出去。
“打吧，篮球。”
宁烊觉得自己想象力再丰富，也无法想象他跟姜破比拼跳橡皮筋的样子，因此非常果断的选了篮球。
姜破拉下拉链，脱了外套就往场外的裘顺扔了过去：“顺儿。”
裘顺准确无误接住，干脆也不跑了，和胥宏宇站在旁边看他们，喊道：“破哥加油！”说完转头看着胥宏宇，担忧道，“我感觉破哥认真了，等会儿新同学不会被打趴下吧？”
裘顺对姜破还是非常有自信的，高一篮球赛的时候就已经打遍七中无敌手。
而且他看宁烊就是那种白白净净弱不禁风平时也不爱运动的类型，感觉输赢一点悬念都没有。
姜破弯腰捡起球在地上拍了两下，试了试手感，抬手就给宁烊传了个球。
宁烊下意识接住。
手碰到篮球的时候发出“啪”的一声闷响。
就是这个动作。
他眼前骤然闪过昨天姜破在篮球场飞驰的样子，久违的热血一下点燃了他的胜负欲。
“怎么比？”宁烊问。
“不计时间，十球为准。”姜破松了松领口，指着脚下的三分线说，“不能抢篮板，必须在三分线外进攻，允许三次犯规。”
“可以。”宁烊答应。
他运球到三分线外，微微压低身体。
余光可以看见班上很多男生都围了过来，女生们占据前排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坐下，人群中不断有人交头接耳，但这些声音慢慢的都被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模糊了。
和姜破对上的瞬间宁烊知道面前这个人非常难缠。
防守紧密，滴水不漏。
压过来的时候好像一堵人墙，换个人站在这儿可能真的难以突围。
宁烊从胸口慢慢呼出一口热气儿。
快到中午最热的时候，刚才又是跑步又是做操，早闷出了一身汗，现在更像被火烤着一样，就差撒点孜然出锅了。
姜破在他跟前不足两步的距离防守，骚黄色的短发沾着一缕缕湿气，脖子锁骨像镀了一层薄薄的水光，同样也是大汗淋漓。
“一球都不进不了多丢人啊，要不你投降吧，投降输一半儿。”姜破挑衅说。
“谁说进不了？”
说话的同时，宁烊突然往前顶了两步，目光往右侧一瞟，找准位置控球上篮。
姜破注意到他的视线，也下意识往右拦球。
谁知宁烊在姜破身体动的刹那异侧脚猛地发力往左跨了一步，正好找到他防守漏洞的空隙，左手带球一跃而起——
“哐啷！”
篮球准确无误投进球框，垂下的链条晃动几下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周围吵杂的说话叫好声顿时降了好几个度。
姜破喘着气回头看去。
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，像是故意嘲笑他一般缓缓滚到自己脚边。
“二比零了。”宁烊抬手撸起额前的湿发，语气略带轻狂，“还是你投降吧，投降输一半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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