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53
从凌晨到早上，姜破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。
睡是睡了,但总感觉没睡踏实,梦也梦的稀奇古怪,感觉到旁边有人起床的时候,姜破还陷在一个怪诞的梦境里。
剧情大概是他自驾游去沙漠野营，结果遭遇沙尘暴，把车子和车上的物资都吹没了。
于是他只能长途跋涉，路上又渴又饿，绝望之际看到前面居然有一头羊拴在木桩子上。
姜破大喜过望,二话没说就要上去把羊烤了充饥,结果手刚碰到羊角,面前一阵风刮过，他看见那只羊居然变成了宁烊的样子，穿着一件白色卷边泡泡裙,低眉顺目地哀求：只要你不吃我,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。
姜破不记得自己提了什么要求,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语气很不要脸。
然后下一秒,宁烊就仰起脸小心翼翼地吻了上来。
吻还没落到嘴上,耳边就传来一阵聒噪的铃声，闹钟响了。
顿时梦里什么旖旎的场景全都消失不见。
他掀开眼皮，眉宇间满是欲求不满的烦躁，他蒙上被子，硬是又在铃声里回味了片刻，这才探出手恶狠狠拿起手机,一看——才七点！七点！谁他妈脑子有病调这么早的闹钟？！
姜破搓了搓头发，猛然想起什么，转头看向旁边。
人不在，床是空的。
姜破看了片刻，伸手摸了摸他那半的床，触手冰凉，早就没有温度了。
他有些失落地啧了一声，忽然头歪过去霸占了宁烊的枕头，跟变态似的嗅了嗅宁烊身上残留的气味，昨晚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就跟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重放。
操，亲嘴了！
不是做梦！是真的！
姜破脸埋在枕头里，企图把自己闷死，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染了红霞，没一会儿就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。
他甚至想不起昨天亲完以后他们是怎么挨个洗澡然后睡觉的，明明没有喝酒，却像醉了一样，整个人都是傻的。
七中威名赫赫的小霸王害羞了足足五分钟，才摸出手机给宁烊发信息。
-Jump：在哪？
-O2：酒店十楼餐厅
-Jump：在干什么？
大约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傻逼，宁烊隔了很久才回答。
-O2：吃早饭
其实姜破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处于莫名兴奋的状态，只是和宁烊聊了两句微信，他就开始坐在床上嘿嘿傻笑起来。
-O2：你可以起床了，等会儿我们要去雾凇岛
哦对！昏了头的姜破这才想起他们今天还有行程！
所以那个定闹钟的傻逼说的就是他自己。
-Jump：马上下来！
姜破发完这句话，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刷牙洗脸，想了想，又从行李箱里拿出春丽姐非要塞给他的男士面霜，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大坨。
下去餐厅的时候，姜破发现不止有宁烊，程青和酒店经理也坐在那里吃早饭。
几人不知是说到什么话题，宁烊脸上居然鲜少地对外人露出了半点笑容。
姜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：“抱歉，起晚了。”
“我刚刚还在和小烊说，说你要是起不来，我们三个人就先出发去看雾凇了。”程青打趣道。
“宋哥今天不值班？”姜破坐下后问。
酒店经理叫宋赫，是程青以前的大学同学兼室友，以前姜破来这边滑雪的时候都是找他安排的住宿。
“今天轮休，正好程青说你们想去松花江看看，给你们带个路。”宋赫道。
听他们说话的间隙，宁烊把一碗刚盛的粥推到姜破面前。
姜破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。
刚刚隔着手机还好，现在面对面，目光对上的刹那，姜破耳朵上的红晕就又悄悄蔓了上来。
他心跳如打鼓，根本不敢多看宁烊一眼，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异状。
——小霸王也是要面子的！
姜破用不到三分钟就解决了早饭，几人回房间准备了一下，驱车开往松花江。
“听说雾凇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？不知道我们今天运气怎么样。”程青说。
“昨天晚上雾挺大的，雾凇应该会很好看。”宋赫对这边的天气很熟悉。
“怕什么，如果今天没有就明天再来呗。”姜破上了车也有些兴高采烈，“我还没看过雾凇呢！”
他虽然经常来这边的滑雪场，但却从来没去看过雾凇。
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滑雪，必须趁雪季滑它个痛快，之二嘛是他当时觉得雾凇也没什么好看的，一群人专程过去就为拍个照，实在没劲。
现在不一样了，姜破觉得只要和宁烊在一块儿，无论去哪、干什么，都非常有意思，特别有意思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，这一路上宁烊不知道怎么了，显得异常沉默。
大概是亲嘴后遗症？他一对视就脸红，而宁烊的症状就是害羞到说不出话？
姜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，也非常体贴地没有拆穿他的“故作镇定”，继续和程青宋赫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。
开了四十多分钟，从窗口望出去的时候终于能看见松花江畔的十里长堤，两岸树形奇特的垂柳上挂满了洁白晶莹的霜花，与江面粼粼的水光相照映，银光闪烁，变幻莫测。
程青把车停好，买了渡江的船票到岛上。
他们来得已经算晚了，还有很多游客奔着来这里看日出的想法，四五点就到了。
好在小岛还挺大，就算人多也不拥挤。
程青和宋赫看过雾凇后便去岛上的居民家聊天喝茶了，年纪放在那里，比不得年轻体热的小伙子抗冻。
姜破对于雾凇充满了好奇，即便知道是水雾凝结的霜花也忍不住要伸手摸一摸，然后冻个透心凉地缩回来。
“还挺好看的。”姜破拿手机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，转身乐津津地宁烊看，“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东西不能永远保存下来，过了观赏季节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“就是因为罕见，所以才受到大家的追捧。”宁烊说。“啧，那我多拍几张，让它永远保存在照片里！”姜破说完，又对着面前的树枝咔咔咔按了几下。
然后发到朋友圈，配了个表情：[龇牙
很快下面就有了一串点赞和评论，姜破看了一眼，发现老蔡果然又是第一个。
他乐了半天，对宁烊说：“我现在都怀疑老蔡是不是对我设置了星标朋友，我这边一有动静他那边马上就知道了。”
宁烊也忍不住笑了一笑：“他还挺关心你。”
“关心我寒假有没有欺压无辜百姓？”姜破指那天宁烊说他像恶霸的话。
宁烊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后边就横冲直撞跑过来两个小孩，他忙伸手拽了姜破一下：“小心。”
等小孩跑过他俩身边，宁烊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。
因为这个拽的动作，姜破和他的距离陡然拉进，几乎到了没有缝隙的地步。
他怔了一下，刚想后退，姜破已经先一步弹射出去，脸背对他重重咳了一声。
“……”宁烊手指蜷在袖子里慢慢勾了一下，仿佛想抓住什么，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。
“青哥和宋哥在哪家喝茶来着，我们也去喝一杯？”姜破转过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，只是仔细观察的话，会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只敢用余光偷看宁烊，将怂之一字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宁烊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。
那两个小孩在雪地上追逐打闹，眼看又要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。
“破哥。”宁烊忽然喊道。
“没事，这次我看着呢，撞不到我们。”姜破冲那俩熊孩子瞪了一眼，恶霸气场瞬开，顿时吓退了两个小孩，往反方向跑去。他得意道：“你看，哥把他们吓跑了。”
……这人恐吓小孩还觉得自己挺美？
宁烊沉默片刻，忽然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，放到姜破手上。
“干什么？怕我冷啊？”姜破冲他扬眉。
“我不冷了。”宁烊垂眸说。
“不冷什么不冷，嘴都冻成白色的了还不冷？”
提到“嘴”这个字，姜破又情不自禁想起昨天的亲亲，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。
“别闹，赶紧围上，等下真感冒了。”他见宁烊穿着一件薄袄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冻成雪人的样子，便想过来给他重新戴上围巾。
“……破哥。”宁烊避开他的手，低声道，“昨天晚上，是我冲动了......”
姜破动作一顿。
“对不起，以后我会注意的。”宁烊掐着自己掌心，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。
今天姜破的态度太不寻常了，两人的视线稍有触碰他都会仓惶逃开，宁烊只能将这个变化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吻。
他确实是冲动了，但也是情不自禁后的冲动，对此他无可辩驳。
明明知道姜破和他不一样，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，宁烊却依然没能守住自己的心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宁烊都快觉得自己脸颊已经被风吹得没有知觉的时候，他才听到姜破的声音：“冲动？”
宁烊僵着脸，慢慢点了点头。
是冲动，还是情不自禁，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
他只是想留住眼前这个人。
做朋友，做兄弟，什么都好，只要别把他从身边推开，怎样都好。
“……”
操。
姜破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，偏偏还没办法宣泄出来。
现在他才恍恍惚惚想起昨天那些被他遗漏的细节——宁烊说试试，只是单纯问他要不要试试和他接吻，并没有问他要不要试试和他谈个恋爱。
也就是说他自己会错意了，还傻不拉几从早上高兴到现在？
姜破看了眼手里的围巾，足足消化了几分钟，也没能从句话中缓过神来。
他甚至有些苦中作乐地想，宁烊给自己的回礼居然是一箱“情愿”。
两人站在雪地上，明明相隔这么近，却仿佛一下子站在了舞台上的两个对角，陌生又疏远。
“你们两个拍完照了吗？你宋哥找了家风评很好的农家乐，等会儿就在那儿吃午饭。”程青远远看到他们，走过来说。
宁烊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，但他没有动，仿佛被冻僵了似的，执着地看着姜破。
姜破视线从他脸上扫过，落在后面的程青身上，应道：“来了。”
擦肩而过的时候，两人的羽绒服轻轻摩擦，就像被人捏断的雾凇向下垂落，坠进雪地里，在耳边划出闷闷的一声轻响。
十分钟后，裘顺刷朋友圈就看到他破哥把上一条说说删了，改发了另一个表情：[再见
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蹊跷，于是点开破哥的微信一问究竟。
-六六哒：破哥，你怎么了啊，刚刚拍的那些照片怎么删了，不是挺好看的吗？
姜破很快回复了他，只有短短三个字，却差点把裘顺眼睛都瞪出来了。
-Jump：失恋了
作者有话要说：裘顺：嗯？？？
破破：单方面谈了一次恋爱，然后被甩了
两个小傻瓜神经不在一根线上造成的小误会，解开后马上就能在一起……但为了不让你们说我刀，等会儿加个更_(:з」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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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大概是他自驾游去沙漠野营，结果遭遇沙尘暴，把车子和车上的物资都吹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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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下一秒,宁烊就仰起脸小心翼翼地吻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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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破搓了搓头发，猛然想起什么，转头看向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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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破看了片刻，伸手摸了摸他那半的床，触手冰凉，早就没有温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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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刚刚还在和小烊说，说你要是起不来，我们三个人就先出发去看雾凇了。”程青打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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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轮休，正好程青说你们想去松花江看看，给你们带个路。”宋赫道。
听他们说话的间隙，宁烊把一碗刚盛的粥推到姜破面前。
姜破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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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，也非常体贴地没有拆穿他的“故作镇定”，继续和程青宋赫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。
开了四十多分钟，从窗口望出去的时候终于能看见松花江畔的十里长堤，两岸树形奇特的垂柳上挂满了洁白晶莹的霜花，与江面粼粼的水光相照映，银光闪烁，变幻莫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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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来得已经算晚了，还有很多游客奔着来这里看日出的想法，四五点就到了。
好在小岛还挺大，就算人多也不拥挤。
程青和宋赫看过雾凇后便去岛上的居民家聊天喝茶了，年纪放在那里，比不得年轻体热的小伙子抗冻。
姜破对于雾凇充满了好奇，即便知道是水雾凝结的霜花也忍不住要伸手摸一摸，然后冻个透心凉地缩回来。
“还挺好看的。”姜破拿手机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，转身乐津津地宁烊看，“只可惜这么好看的东西不能永远保存下来，过了观赏季节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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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乐了半天，对宁烊说：“我现在都怀疑老蔡是不是对我设置了星标朋友，我这边一有动静他那边马上就知道了。”
宁烊也忍不住笑了一笑：“他还挺关心你。”
“关心我寒假有没有欺压无辜百姓？”姜破指那天宁烊说他像恶霸的话。
宁烊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后边就横冲直撞跑过来两个小孩，他忙伸手拽了姜破一下：“小心。”
等小孩跑过他俩身边，宁烊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。
因为这个拽的动作，姜破和他的距离陡然拉进，几乎到了没有缝隙的地步。
他怔了一下，刚想后退，姜破已经先一步弹射出去，脸背对他重重咳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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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哥和宋哥在哪家喝茶来着，我们也去喝一杯？”姜破转过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，只是仔细观察的话，会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只敢用余光偷看宁烊，将怂之一字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宁烊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。
那两个小孩在雪地上追逐打闹，眼看又要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。
“破哥。”宁烊忽然喊道。
“没事，这次我看着呢，撞不到我们。”姜破冲那俩熊孩子瞪了一眼，恶霸气场瞬开，顿时吓退了两个小孩，往反方向跑去。他得意道：“你看，哥把他们吓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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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烊沉默片刻，忽然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，放到姜破手上。
“干什么？怕我冷啊？”姜破冲他扬眉。
“我不冷了。”宁烊垂眸说。
“不冷什么不冷，嘴都冻成白色的了还不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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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闹，赶紧围上，等下真感冒了。”他见宁烊穿着一件薄袄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冻成雪人的样子，便想过来给他重新戴上围巾。
“……破哥。”宁烊避开他的手，低声道，“昨天晚上，是我冲动了......”
姜破动作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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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说他自己会错意了，还傻不拉几从早上高兴到现在？
姜破看了眼手里的围巾，足足消化了几分钟，也没能从句话中缓过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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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站在雪地上，明明相隔这么近，却仿佛一下子站在了舞台上的两个对角，陌生又疏远。
“你们两个拍完照了吗？你宋哥找了家风评很好的农家乐，等会儿就在那儿吃午饭。”程青远远看到他们，走过来说。
宁烊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，但他没有动，仿佛被冻僵了似的，执着地看着姜破。
姜破视线从他脸上扫过，落在后面的程青身上，应道：“来了。”
擦肩而过的时候，两人的羽绒服轻轻摩擦，就像被人捏断的雾凇向下垂落，坠进雪地里，在耳边划出闷闷的一声轻响。
十分钟后，裘顺刷朋友圈就看到他破哥把上一条说说删了，改发了另一个表情：[再见
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蹊跷，于是点开破哥的微信一问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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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破很快回复了他，只有短短三个字，却差点把裘顺眼睛都瞪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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